第193章 镖头反叛掀血雨,戚继光剑指叛军
暮色里的灯笼光晕被马蹄踏碎时,楚逸风正用剑尖挑着最后半块算盘珠。
城墙根新栽的刺藤突然无风自动,几片枯叶擦过孙姑娘染血的袖口,在玄色披风上拼出个歪斜的\"吴\"字。
\"关城门!\"
楚逸风的暴喝惊飞三只夜枭。
城楼暗格里滚出二十七个陶罐,守城兵掀开红绸时,戚继光的雁翎刀正劈开第一支穿云箭。
火药味混着松脂香漫过垛口,唐羽突然发现新筑的城墙竟有七处暗门——全是半月前殿下亲自盯着泥瓦匠砌的。
\"放火龙!\"
戚继光的锁子甲擦过楚逸风肩头,三十支裹着油布的箭矢同时点燃。
吴镖局主事的青铜面具映着火光,他身后三百死士的弯刀在官道上拖出流星般的轨迹,却在撞上城墙的瞬间被火墙吞没。
\"地听石。\"楚逸风碾碎袖中暗藏的墨玉,碎石粉顺着砖缝渗入地底。
城墙根五尺深的坑洞里,十二枚兽首铜铃突然齐震——第三声铃响未落,他已抓起戚继光的腕甲往西南角猛拽:\"八十步外有七人扛着攻城木!\"
戚继光反手甩出令旗,垛口蹲守的弓弩手齐刷刷抬高半寸。
燃烧的箭雨掠过火墙,精准钉进包铁杉木的缝隙。
扛木的死士们尚未惨叫出声,浸透火油的麻绳已顺着箭杆窜上肩头。
\"开城门。\"
楚逸风突然轻笑,指尖残留的血契纹路贴上冰凉墙砖。
戚继光的亲卫队踉跄着后退,城门前撒落的铜钱被踩得叮当乱响。
吴镖局主事面具下的喉结滚动两下,三百死士化作黑色潮水涌向豁开的城门。
玄铁门栓坠地的闷响里,楚逸风数着心跳拾阶而上。
当他踩上第七十七级台阶时,戚继光亲手埋进护城河淤泥的火药罐,正被十三匹战马的铁蹄踏碎封泥。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楚逸风扶住孙姑娘险些撞上雉堞的额头。
飞溅的碎石在城墙表面敲出诡异韵律,竟与孙姑娘锁骨上游动的蝌蚪文产生共鸣。
唐羽突然指着火海:\"殿下!
那些炸碎的面具里有银线!\"
浓烟散尽时,吴镖局主事被铁链缠住的右手正微微抽搐。
他颈间垂落的银丝穿透锁骨,末端系着的玉牌刻着楚逸风再熟悉不过的徽记——二十年前母妃悬梁用的,正是这种掺了玄铁的冰蚕丝。
戚继光的刀尖挑开最后一层青铜面具,城下突然传来瓦罐碎裂声。
浸泡过药酒的碎瓷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有个声音裹着酒气飘上城楼:\"好个焚琴煮鹤的楚殿下......\"
沾着酒渍的靴底踩过未熄的余烬,在青石板上烙出半朵梅花印。
楚逸风指尖摩挲着城墙凹槽里的梅花印,忽而抬脚碾碎半片冒着蓝烟的瓷片。\"青州老窖混着断肠草,倒是配得上你这见不得光的腌臜货。\"他说话时袖中金丝软绳已缠住戚继光的刀柄,借着刀身反光看清城楼下那人脖颈处的蛇形刺青。
三百具焦尸堆里突然窜出七道黑影,唐羽刚要掷出袖箭,却见戚继光倒转刀背拍在烧红的门栓上。
火星迸溅处,暗格里突然弹出三面青铜镜——正是半月前楚逸风命人嵌在城墙里的西洋货。
月光在镜面间折射成网,将七个刺客的夜行衣照得纤毫毕现。
\"留活口!\"楚逸风话音未落,城楼暗门里甩出十二条浸油麻绳。
这些麻绳在半空突然炸开,竟变成挂着倒刺的渔网。
七个刺客撞上铁蒺藜的瞬间,城下那人突然捏碎酒葫芦,紫色烟雾裹着碎冰碴直扑楚逸风面门。
戚继光的锁子甲发出刺耳摩擦声,他竟用刀尖挑起燃烧的箭矢,在青砖地上画了个火圈。
窜动的火苗突然拧成旋涡,将毒雾尽数吸向护城河方向。
河面浮冰下隐约传来闷响,二十个羊皮气囊破冰而出,将残余毒雾封在冰水混合物里。
\"刘三疤瘌。\"楚逸风突然踩着雉堞跃下城楼,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五年前你在幽州劫皇杠,用的就是这套蛇蜕分身术吧?\"他说话时靴底暗藏的磁石突然发力,将对方藏在指缝间的银针尽数吸走。
青铜面具下的喉结剧烈滚动,来人突然撕开外袍露出绑满火药的身躯。
戚继光瞳孔骤缩,雁翎刀正要脱手,却见楚逸风指尖弹出一粒算盘珠。
那珠子精准打进城墙某处孔洞,护城河里突然升起十二道水柱——竟是半月前修筑城墙时埋设的虹吸机关。
冰凉河水浇灭引线时,唐羽的袖箭已钉穿对方脚踝。
楚逸风踩着浸水的火药包踱步上前,靴跟碾碎那人腰间玉牌:\"告诉你的主子,下次派细作记得换掉官造冰蚕丝。\"他俯身扯开对方衣领,蛇形刺青下赫然印着兵部特用的火漆纹样。
黎明前的寒风中,戚继光用刀尖挑起半截密信。
沾血的宣纸上,户部侍郎的私印盖在\"十万石粮草\"字样上,朱砂印泥里还掺着金粉——正是三日前楚逸风在朝堂上揭发的贪腐案证物。
\"殿下!\"唐羽突然指着东山方向惊呼。
晨雾缭绕的山脊线上,三道笔直的青烟突兀地刺破云层,像是有人用巨笔蘸着墨汁在天空划出惊蛰符。
楚逸风摸出怀中的罗盘,磁针竟在青烟升起的方位疯狂旋转,将盘面刻着的二十八宿搅成一团乱麻。
戚继光忽然按住刀柄:\"这烟......\"
\"去年腊月突厥使团进贡的狼烟配方。\"楚逸风将密信叠成纸鹤塞进袖袋,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唱全本《连环套》了。\"他转身时,城砖缝隙里未干的血迹突然聚成蝌蚪状,朝着东山方向缓缓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