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东山迷雾现官匪,管仲智谋破僵局
晨雾裹着青苔腥气漫过城楼,楚逸风指尖摩挲着罗盘边缘的豁口。
那三道青烟在天际凝固成竖琴琴弦般的形状,昨夜被戚继光斩断的锁子甲残片还在他靴底硌着脚心。
\"殿下!\"王向导连滚带爬撞开木栅栏,羊皮地图从怀里散落半截,\"西坡坳的猎户说看见三顶牛皮帐篷,那烟柱子比磨盘还粗——\"
楚逸风抬脚踩住乱飘的羊皮卷,沾着泥浆的鹿皮靴尖恰好压住\"落凤坡\"三个朱砂小字:\"上个月你说东山南麓瘴气重,结果勘探队挖出前朝银窖的时候,本王记得你正抱着酒坛子在老槐树底下打鼾?\"
王向导脖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
他记得那天树梢落下的蝉蜕正掉进酒碗,混着十五年陈酿吞下喉的滋味,此刻突然在胃里泛起酸水。
\"报!\"李谈判官的马鞭声撕开晨雾,他甩镫下马时官袍下摆还卷着半片染血的马鞍褥,\"巳时三刻的狼烟比卯时少了两道旋纹,但间隔恰是《六韬》所载的斥候密令!\"他抖开绢布上墨迹未干的摹本,第三道烟痕尾端分明多出个鱼钩状的卷曲。
戚继光的雁翎刀突然出鞘三寸,刀背映出楚逸风瞳孔里跳动的寒芒。
十年前幽州兵变时,正是这种形制的信号烟让八千铁骑困死葫芦谷。
\"取本王的青铜晷来。\"楚逸风忽然用刀鞘挑起王向导腰间的酒葫芦,琥珀色的液体浇在青砖上竟泛起诡异的靛蓝色泡沫,\"顺便告诉刘铁匠,他熔在酒里的寒铁矿该换产地了。\"
当管仲的虚影从山河社稷图里显形时,案头镇纸突然化作齑粉。
这位春秋名相伸手接住飘落的檀香灰,羽扇轻摇便在沙盘上掀起微型旋风:\"三狼逐鹿局?
倒是比当年楚王问鼎时多些新意。\"
楚逸风抛接着系统空间兑换的烽火台模型,琉璃瓦在掌心折射出七彩光晕:\"户部那帮老东西把粮草贪墨案栽赃给兵部,现在连突厥狼烟都敢掺进官道防务。\"
\"其欲取之,必先与之。\"管仲的虚影突然凝实,指尖点在沙盘某处。
代表官匪的赤豆突然被暴涨的溪流模型冲散,而标注新路线的木牌竟自动翻转为\"废弃栈道\"字样。
暮色降临时,二十座赝品烽火台已沿着废弃驿道次第亮起。
楚逸风蹲在芦苇丛中,看着系统出品的萤火虫成群钻入包铁木桩的孔洞,把那些假烽火台伪装得宛如星河坠落。
\"禀殿下,绊马钉按管仲先生吩咐淬了乌头汁。\"亲卫压低嗓音时,怀里玄铁刺与甲胄碰撞出金玉之音。
他们身后三十丈处的界碑下,墨斗弹出的朱砂线正在月光下泛着血丝般的微光。
二十匹战马踏碎芦苇荡的刹那,楚逸风闻到了乌头汁灼烧铁锈的味道。
冲在最前头的黑鬃马突然人立而起,淬毒绊马钉已经扎进它左前蹄的角质层——昨夜管仲特意嘱咐亲卫要将暗器打磨成竹叶状,这样能顺着马蹄缝隙卡进肉里。
\"天杀的!\"匪首的青铜腰牌撞在碎石上,迸出的火星照亮了他脖颈处未褪的刺字——那分明是刑部流放重犯才有的黥面图腾。
七八个蒙面骑兵在泥潭里滚作一团,他们绑腿里漏出的赤色豆子被溪水冲向下游,正与沙盘推演的轨迹分毫不差。
管仲的虚影从烽火台模型里升起来,指尖沾着楚逸风酒葫芦里的寒铁酒液:\"《盐铁论·错币》有载,官铸腰牌必用蓝田玉粉勾边。\"他羽扇轻挥,匪首腰间那块青铜牌上的云纹突然剥落,露出底下新鲜的锉刀痕迹——那分明是三个月前才被朝廷取缔的黑市铸造法。
\"好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李谈判官突然从树梢跃下,他官袍里藏着的玄铁算盘珠暴雨般砸向人群。
两颗算珠精准嵌进两个蒙面人的锁骨,震碎了他们贴身藏着的兵部调令竹筒。
碎竹片里滚出的朱砂印泥还凝着未干的松脂香——这分明是六百里加急文书才用的火漆配方。
地牢的火把将楚逸风的影子拉长在渗水的砖墙上。
他正用那方赝品腰牌刮着指甲缝里的萤火虫粉末,忽然听见铁栅栏外传来熟悉的冷笑。
刘毁约者肥硕的身躯堵在甬道口,手里把玩的波斯琉璃球映出他扭曲的五官:\"王爷可知突厥使团上月采购的五百石粗盐,在潼关换了多少车生铁?\"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畔炸响,楚逸风摸到袖袋里发热的烽火台模型时,眼前浮现出闪着红光的篆体字:【孙氏商栈酉时三刻】。
他抬脚碾碎从刘毁约者靴底掉落的蓝晶石碎屑——这种产自西山的矿石,昨天还嵌在管仲模拟的沙盘矿脉模型里。
\"备马!\"楚逸风甩开沾着地牢霉味的披风,腰间玉佩撞在戚继光的刀鞘上迸出火星。
当他冲出衙门时,暮色中飘来孙氏商栈特有的龙涎香气,而西山顶的晚霞正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像极了王向导酒葫芦里掺着寒铁矿的毒酒。
商栈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楚逸风握紧门环的瞬间,听见孙商人带着哭腔的嘶吼:\"那丫头带着洛阳铲往鬼哭涧去了!\"半片染血的舆图突然从雕花窗棂飘出,月光照亮了边角处新鲜的牙印——那是女子情急时咬住绢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