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娇糯的嗓音即将出来那刻,梁砚邶指尖将另一侧耳机,戴至许笙的耳朵。
顺势,指腹轻抚。
许笙指尖微顿。
这样两人佩戴同一耳机的方式,让她想起那回车内的事。
与那回不同的是,这次耳机与耳舟适配度极高。
应当是提前,校对好了的。
抬眼。
也不知是梁砚邶贴心,记得她上回的神色,还是说他自己当初便戴得不适。
来不及多想,此刻录音中的声音已响起。
许笙微屏呼吸,同时偷偷观察梁砚邶的神色。
“~回应”缓缓落下,曲毕。
她轻声开口,“如何?”
语气中带着期待与小心。
梁砚邶垂眸,眸色暗沉,“喜欢。”
那黑白分明的眸色,望得她忍不住咽口水。
许笙干巴一句,“那就好。”
反应过来,这话不好接,又自言自语,“希望孟前辈也会喜欢。”
全然忘了,她是请梁砚邶来,帮她看焦静所发文字的。
梁砚邶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想不想对唱。”
许笙长睫微颤。
自然想。
因为她本来便要同孟疏桐对唱的。提前对唱,比单独吟唱更易有不同的感受。
那样,歌词也好提前改。
梁砚邶既然这样讲,便说明他是有这样的想法。她是听过梁砚邶唱歌的,唱得极好。
其实,还有一点。
许笙眼眸微转。
点头。
轻声开口,“你想唱哪个?”
实际上,她心中早已想好,想唱的是哪段,但毕竟没跟孟疏桐商量过。
那便不好在此时,自己划定下来,否则到时唱不到喜欢的,会难受。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唱某一段,只是唱那段时,也许更能代入。
但既是她改编,就该让孟疏桐先选。
故而,让梁砚邶选吧。
就当提前模拟。
梁砚邶眸色微哑,“下周演唱时,你想唱哪一段,如今便唱哪段。”
将选择的机会递还许笙。
许笙微顿,没再推辞。
总不能,下回孟疏桐将选择权交还她时,她还要推脱。
那不是懂人情世故,是傻。
她轻声开口,缓缓讲出自己想唱的部分。
梁砚邶垂眸,似乎早便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颔首。
许笙轻咬唇角。
其实,由她同梁砚邶来对唱,正合适。改后的词,像极她对梁砚邶的承诺。
不知为何,白日低沉的曲调,到了夜间,甚至床榻便“慷慨激昂”。
翌日。
许笙掀开眼帘,只觉得腰酸背痛。
最初的对唱,分明是盘腿坐在床上的,可也不知怎的,到后来却成了躺着,在耳畔厮磨。
也许,是她改写的歌词太过贴合他们二人的心境。
许笙猜测。
后悔。
怎么后面她就越唱越低声。
以至于,氛围都不对了。
扯过被子,掩盖面容。
片刻后,放下。
不论如何,事情已然发生。况且,昨晚她是没拒绝的。
不该事后尴尬的。
念及此,纤细的指尖缓缓伸向床边的柜子,摸索出手机,指纹解锁。
点开跟焦静的聊天框。
焦:梁夫人,我女儿生病,如今在医院打点滴,下午那段,我是用语音转文字的。
不必多说,许笙便懂了。
怕她没耐心听长段语音,便想发文字,可又没时间,便弄巧成拙了。
闭眼。
罢了,随焦静唤吧。
焦:抱歉。
紧随其后,便是调整语序后的建议。
发送时间,乃凌晨三点多。
那时,她刚被梁砚邶从浴室抱出,趁那宽大的掌心帮她擦拭发丝,正想念出,让梁砚邶帮忙解释,以便回焦静的消息。
指尖缓缓往下滑。
笙:没关系。
这样其实挺好的,起码此等情况,极好。
焦静认真回复,却没仔细检查便发出。
而她没详细看,便胡乱回复。
半斤八两。
谁也没资格怪谁。
忍着不适,起身洗漱。
热水淋过身子那刻,她才仿若活过来。果然,她怕冷的体质依旧没变。
燥热,不过因那时的氛围。
下楼。
梁太太此刻正坐在客厅。
大致是有了昨日一回,今日迟起,许笙反倒更从容了许多,她轻声喊,“妈妈。”
梁太太顺着嗓音望去,笑得慈祥,“快过来。”
说着便起身,同许笙招手。
许笙便快步走过去。
说是快步,实际上花的时间并不少。
只因,这里太大了。
梁太太挽过许笙的小臂,笑着开口,“今日,我的好友或许会过来。”
用了“或许”二字,乃打预防针。
这里毕竟是独子与儿媳的家。她住进来也就罢了,还径自让外人过来玩,不大合适。
理应问一句的。
可她也不能直道“你是否同意我年少时的好友过来”。
这样,未免太伤情感。
如今提一句,便相当于问过了。
端看接下来的反应,她再决定是让阿琬过来,亦或是她过去寻阿琬。
实在不行,外头寻个地方也不错。
许笙指尖微顿。
并未有任何意见。
实际上,停顿的这半秒,仅因诧异这样的事梁太太竟还会问她。
在她印象中,好似剧中大多婆媳交恶的根源,便是婆婆总以为儿子还只是小孩,无论做什么事,都该听她的。
而不是,商量。
全然忘了,他已然成婚,还有一位要相伴一生的妻子。
心暖。
更庆幸,能遇到这样好的梁太太。
乖巧点头,“不知阿姨何时来,我让刘叔提早准备。”
准备迎接客人。
见状,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她接过话,“这些事不必你操心,我同老刘交代便好。”
说着便拉过许笙,迈步至餐厅,“来了之后,你可以唤她琬姨,亦或是燕姨。”
实际上,她只想介绍琬姨这个称呼。
只因,她自小便唤易泠琬为阿琬,即便阿琬成婚后,同样没变。
阿琬同样,只唤她的本名。
在旁人眼中,世家豪门冠以夫姓,乃很正常的事,她纠正不了,也懒得理会。
可在小时好友面前,她还是她,并不会说,结了婚就变了。
可想了想,她依旧选择暗示阿琬的身份。
只因万一梁砚邶曾带许笙,见过燕肆瑾呢。
那样,总不好她带阿琬过来,许笙还不知,她所认识的琬姨,还有另一层身份。
那样,便造成信息差了。
即便,许笙如今没见过燕肆瑾,依照她的观察,梁砚邶这样重视许笙,见面也是迟早的事。
许笙指尖微顿。
她视线转向梁太太,唇角微勾,“琬姨可是燕四爷的母亲?”
听出了,梁太太更喜她唤“琬姨”。
梁太太沉默。
燕四爷这个称呼,是从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