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月脚步一顿,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神情有些呆呆地看向张赐。
“有关于你的部分。”张赐说。
“那你回头再告诉我。”辛晓月回过神来,她还是不想听到兀澄澈说的秘密。
“那你在院外竹林里等我。”
辛晓月点点头,快步走出院门,山风吹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约十分钟,张赐出来,隔着防护服,瓮声瓮气地说:“其实,你不必回避的。”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想要过平凡的日子。”辛晓月说。
张赐摇摇头,说:“你这话——,你家老九是个平凡的人?你遇见他,还想过平凡日子?简直异想天开。”
“好像是有点异想天开吧。但是,我想我的日子能平凡一点是一点。”辛晓月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张赐也坐下来,说:“许康拆了秘密文件。有一部分是将宁远的一些涉及医疗与科技的产业留给国家的转让书,还有一部分是若他有什么不测的遗产分配。”
听到“遗产分配”这几个字,辛晓月心一紧,像是被谁一把拽住了,整个人止不住发抖,连忙追问:“他肯定很危险,对不对?你们先前说他那边没多大危险,是为了宽慰我的,对不对?”
张赐摇摇头:“不是宽慰,他那边早已严阵以待,本来性命之忧就不多。怕的就是被扣押,或者别的国际纠纷之类的绊住回来的脚步而已。”
“真的?”
“是的。他做这个遗产分配是以前遗嘱的变更,刚好跟宁远一部分转为国有一并做了,所以,就放在一个文件里。你实在不必多想。”
辛晓月稍微平静,这才想起很多有钱人家,早早就立了遗嘱,做了遗产分配的。
比如王轩也是很早就立了遗嘱。那时,她才高一,就瞧见过王轩找律师遗嘱,说西山的房子,本来有她一半份额,若他有不测,剩下的一半也会给她。还有锦城那套则是留给辛晓阳。
当时,辛晓月知道这件事,极力反对,认为他年纪轻轻立遗嘱不吉利。
王轩笑了,抚了抚她的头,耐心地解释:“晓月,这是很寻常的事。我爷爷四十岁开始,每三年就要做一次遗产分配更新,他今年75了。我爹妈在我出生时开始,就立了遗嘱,他们也活得好好的。还有几家都是年纪轻轻就做了遗嘱的,我这都算是做得晚的了。”
辛晓月半信半疑,王轩又说就是他家老大陆建宁也是十年前就立了遗嘱,还说但凡有点遗产的,做份遗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让她不必忧心。
“晓月。江瑜以前找不到你,现在找到你了,做这个遗嘱变更实在不算奇怪。”
辛晓月算是平静下来,“嗯”一声,才问:“他遗嘱怎么说?”
“他说,若他不测,遗留财产平均分作四份,一份儿给予他的母亲,一份儿给予你,一份儿给予许康,剩下的一份儿给予江氏门徒,由许康和柴秀全权打理。”
“谁想要他这些?”辛晓月嘟囔一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赐默然。
片刻,他才说:“江瑜还专门交代,浅秋晓月和西山的那套房子必须留给你,还说浅秋晓月是他为你打造的。因为那里是他梦想过很多次与你生活的地方。”
辛晓月心抽抽地疼,鼻子更发酸,一闭眼,眼泪唰唰而下,从脸庞往脖颈里使劲淌。
张赐见肩膀微微抖动着,知道她哭了,便在一旁沉默。他想起许久以前,自己与秋娘必然要分开时的种种心境。
那时,秋娘的身体每况愈下,唯一的办法是送她回到她的时空去。他亲自联络临邛道士,亲自引她入阵法,看着她消失。
他心痛如刀绞,直到吐出大团大团的血,昏厥过去。等醒来,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约定的那个山洞守着日升月落,等她。他算着日子,等了她许久,直到九十九岁那年,他溘然长逝,也未曾等到她。
后来,若没有在这个时空与她重逢幸福甜蜜,他就是那个至死也未曾等到奇迹的人呀。
而今,这个女孩亦一如当年的他,与爱人分别,不知道对方能否平安归来,亦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去等他。
他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就在一旁沉默陪伴。
辛晓月哭了一阵,情绪稳定下来,立马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你等等。”张赐急忙喊住她。
辛晓月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要担心。他那边危险性挺小的,我先前与江瑜交手多次,对他也算了解,他是极其会算计的。是一只老狐狸。”张赐说。
“嗯。”辛晓月点头。
“我们这儿你也别担心,一刻钟前,蒋方他们已经弄清楚病毒的性状、原理。宁远医疗与宁远科技相比,毫不逊色。甚至,特效药也会很快出来。我们这儿,危险性也不是那么大。而且,兀澄澈用的是初始病毒,未完全激活属性。所以,你不要悲观,要稳住。”张赐继续安慰。
“我会的。”辛晓月一边回答,一边在内心中告诫自己要支棱起来,还有晓阳、江瑜的妈妈和爷爷在这里,需要她去照顾。
“别灰心,我们有强大的团队,背后有整个国家。无论是国家,还是我们个人,都会赢,都会幸福的。”
“谢谢。”辛晓月说。
“我还会看相。我瞧着你们是天作之合,长命百岁的面相。”张赐又说。
辛晓月忽然就笑了,说:“冲着你这安慰,我也会对我的未来充满期待的。”
“哈,我真会算的,算得也很准的。”张赐朗声说。
辛晓月在他的安慰里,彻底放松下来,笑着说:“行,若我与他终成眷属,我给你安排主桌。”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那你回去洗个脸,休息一下。我去找一下黄胖子。”
辛晓月对张赐摆摆手,往回走。刚走了几步,他又追上来,说:“我忘记说了,浅秋晓月是你的,在这里的一切不必瞒你,这是江瑜的意思,也是上级的意思。但是你既然不想知道兀澄澈说的秘密。那我只告诉你兀澄澈交代了具体的途径和人员,外面已经行动了,对国家和人民的危害会降到最低。”
辛晓月听到这个消息,顿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回去睡一觉吧。兴许,明天就会好了。”张赐向她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