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婷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将玉碟按在苏玲儿额头。
玉碟立刻变成血红色,开始缓慢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苏玲儿全身绷直,青筋暴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在洗魂殿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洗魂之刑 —— 天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能直接作用于灵魂,强行提取记忆。
受刑者将感受到灵魂被一寸寸撕裂的痛苦,却无法昏迷或死亡,只能在无尽的折磨中清醒地承受一切。
不久,一幅幅画面从玉碟上方浮现:奈何桥边的阴森景象、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阴阳晷碎片、谷辉家那个普通的路由器......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苏玲儿记忆的碎片,被强行剥离出来。
“加快速度......”
云逸子不耐烦地命令道,眼神中透露出急切,“我要看她最深层的记忆、她下一步的计划,还有那些可能帮助她的人,我都要知道!”
听闻,凡婷咬了咬苍白的嘴唇,下颌因用力泛起青白。
她的指尖在玉碟边缘深深凹陷,灵力如汹涌的暗潮注入其中。
玉碟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碟面流转的血光几乎凝成实质。
苏玲儿的身体被无形力量拉扯着剧烈震颤,尖叫声如同被撕裂的绸缎,从高亢尖锐渐渐变得沙哑破碎,最终只剩喉间无声的嘶吼,却仍能从她扭曲的面容上窥见那深入骨髓的剧痛。
就在这时,玉碟表面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随之发出“咔” 的一声脆响,一道裂痕如闪电般贯穿碟身。
浮现的画面支离破碎,仿佛被狂风席卷的落叶:
震天撼地的三界大战中,兵器交鸣与法术爆裂的光芒照亮苍穹;
欧冶子立于云端,银发飞扬,高举阴阳晷的身影宛如神明;
十位身着不同服饰的人围成一圈,其中年轻的孟婆眉目温婉,发间银簪在幽光中若隐若现......
“什么,是三界契约!”
云逸子身体一僵,然后猛然向前踉跄半步,手中玉笏 “当啷” 坠地。
许久,他这才大呼道:“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音,往日的沉稳荡然无存。
然而,苏玲儿的记忆画面继续如走马灯般流转:
欧冶子将阴阳晷一分为十,十块碎片各自散发着不同色泽的光芒;
年轻的孟婆双手接过属于自己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嵌入发簪;
突然,天庭大军如黑云压城般袭来,混战中九位代表接连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云海......
不久后,玉碟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炸裂成漫天晶屑。
凡婷被强劲的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嘴角溢出的鲜血在纯白的墙面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云逸子却完全顾不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
他用铁钳般的手指死死掐住苏玲儿半透明的脖颈,冷道:“契约内容是什么?其他碎片在哪里?说!”
苏玲儿气若游丝,破碎的嘴角却仍倔强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笑了笑,蔑道:“你...... 永远... ...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游丝,却字字如刀,扎进云逸子眼底。
听闻,云逸子怒不可遏,掌心瞬间凝聚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光剑,剑尖抵住苏玲儿心口:“那我就把你的灵体一寸寸切开,直到 ——”
“城主,不好了!”
一名天兵跌跌撞撞地撞开殿门,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地狱执法者攻破了东天门!”
云逸子脸色骤变,瞳孔剧烈收缩:“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二十位执法者,还有......”
天兵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还有,地狱通信管理局的副局长亲自带队!他们要求你交出阴阳晷碎片和孟婆!”
云逸子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声,猛地收回光剑:“把她关进镇魂塔,加强守卫!凡婷,召集所有天兵,准备迎战!”
说罢,他袍袖一甩,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丹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扫过奄奄一息的苏玲儿。
这个时候,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不忍,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挣扎。
最终,她抿了抿嘴唇,转身跟了出去。
当所有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洗魂殿陷入了死寂。
唯有苏玲儿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旷冰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这个时候,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黑暗的深渊中摇摇欲坠。
然而,在她灵魂的最深处,一段被尘封三千年的记忆正在缓缓苏醒......
那是一个霞光漫天的清晨,云雾缭绕的仙境中,年轻的苏玲儿作为孟婆,代表地府签署三界契约。
彼时的她,眼神清澈而坚定,手中捧着的契约书泛着柔和的金光。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十位代表各自保管一块阴阳晷碎片,只有当三界平衡面临崩溃时,才能集齐碎片重启阴阳晷。
但有一个秘密,连其他代表都不曾知晓 —— 欧冶子在最后一刻,将最关键的控制符文刻在了第十一位见证者的灵魂上。
而那位见证者,是一位年轻的铸剑学徒,他有着清澈的眼眸和对铸造无比热忱的心......
“谷先生......”
苏玲儿在昏迷前,嘴唇微微翕动,艰难地吐出这个字,“找到...... 学徒......”
她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她的头无力地垂落,陷入了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