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簪触手生温,可见是个好东西,就这么摔了多可惜啊,”宁兰面露惋惜,“不如让银匠用金银镶了我再戴。”
季宴清不是很赞成修复,觉得差点意思的,“碎了的东西总归是不圆满的,强行镶嵌也寓意不好,算了,下回碰到好料子我再雕吧。”
宁兰把那几截碎玉捧在手中,笑吟吟看向他,“你亲手雕刻的心意,我不想这么浪费了,镶嵌了我戴给你看。”
看她如此珍视自己送的东西,季宴清心紧了紧,“好,我让工匠拿去镶嵌。”
说着拉着宁兰去书房,提笔画了几个镶嵌样式给她看,宁兰看了一直摇头,
“不行,这鸟太丑了。”
“太大了。”
“太俗了。”
一连到半夜,他画了几十张,宁兰看着这一沓纸,想了想,“就要第一个吧。”
季宴清被她气的直磨牙,“你故意的吧。”
宁兰拿着画纸跑远,“对,我就是故意的,我瞧着你画的画挺好的,就想让你多画几幅。”
*
这只玉簪隔了几日便又回到宁兰手上,玉簪被工匠用金银重新镶嵌,还在簪头錾刻了一些鸟类。
只是那些花样都太小了,她都看不真切,倒是瞧着比原来单独一根白玉更好看些。
宁兰今日就用了这支簪子挽发,季宴清下朝过来的时候,宁兰特意歪头给他看头上的簪子,“好看吗?”
“很好看。”
“那我以后日日就用这个挽发给你看好不好。”
他伸手把稍微歪了的簪子调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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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端来熬好的药,宁兰看了他一眼,仰头便把一整碗药喝了下去。
这些药她日日都在喝,太医说调养身体的,她喝了之后之后身体确实好了许多,便一直没断。
他伸手捏了一只梅子递过来,宁兰接过含在口中,大着舌头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两日他好似很忙,都是半夜才回来的,今日怎么会在晚膳前过来。
说话间宁兰自己又捏过一个话梅,放进口中。
话梅的酸味和苦涩的药味一起涌入口腔。她的屋子不安全,徐郎君给的药她掏空三颗话梅塞了进去。
这装话梅的罐子日常就放在她屋内,往日只有她一个人吃,并不会被人发现。
方才她吃下了第一颗药。
“忙完了。”
他声音好似很疲惫,说完便闭着眼睛靠在榻上小憩。
宁兰没说话,伸手给他按摩太阳穴缓解疲劳。
季宴清睁开眼,看了她一会,又闭上眼,他这会身心放松,枕着她腿就这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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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进来内室喊她们去用膳,宁兰做了噤声动作,海棠便放轻动作悄悄退了出去。
一直到夜深,季宴清才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宁宁在同他打扇。
现在天气不算太炎热,扇子轻轻扇着很是舒爽。
他看自己一直枕着宁宁腿,便起了身,“累不累,怎么不把我叫醒。”
“看你困乏的厉害,就想让你多睡会。”
宁兰递了杯桌上的茶水过去,季宴清接过喝了,喝完便盯着她看。
他最近是很累,林国公在先皇在时便在朝中经营多年,在朝中党羽众多,太后薨逝后,他便以重病为由要告老还乡。
企图要挟自己,告诉自己朝堂离不开他。
他让沉音从岭南带回来宗兴,宗兴比他想象的还能干,不但接下了这副担子,还因着仗义直言,在朝中积威甚重。
他允准了林国公告老还乡的要求,那群人闹腾了一阵,几个刺头已经被他处理了。
现在朝中一切平稳如常,他算是可以歇上一段。
看宁宁如此贴心,好一会季宴清才开口,“宁宁,我总觉的现在日子不是很真实。”
宁兰就把脸笑的奇形怪状,张个大嘴,歪着眼睛,伸手点点他肩头,“对,我是假的,是女鬼,是来收你的,你怕不怕。”
季宴清这副样子逗笑,把人拉过来,一只手制住她乱动的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让我来看看,你这个女艳鬼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两人离得极近,宁兰一抬眼眼便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子,懒得看他,便闭上眼。
不多时,眼皮上就传来一阵温热,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吻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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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柔软的唇一点点往下,最后停留在唇上。
她不肯张口,他也不急,就一直在唇上碾磨,宁兰被他磨的没办法,伸手推他,“别弄了......”
她想拒绝,反倒被他趁机攻城掠地。
好一会,季宴清满足了才把人放开,“宁宁,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知道吗。”
“嗯。”
宁兰应着,盯着他沉迷欲望的样子,心想,你马上就见不到我了,哪来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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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么平静过了几日,这日早间照例是季宴清休沐的日子,他早间就把宁兰叫醒,
“你不是喜欢出宫玩,待会和我一起出宫,我要去一趟大臣府上,你可以自己去玩。”
宗兴接了林国公的户部差事,今日要办烧尾宴宴请众位同僚,他自然也要过去看看。
出了宫门,到了天街附近,宁兰要同他分开。
宁兰下车去坐后面一辆,刚下去便被他拉住胳膊,皱眉嘱咐道,
“逛够了就早些回宫去,我估计要很晚才回宫,不用等我。”
“知道了。”
她不耐烦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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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我们去哪啊?”
宁兰四处看看,这次出宫没看到沉音,只有海棠和几个侍卫在,这人不知道是真放心了还是怎么了。
不过今日她也没打算做什么,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就沿着大街逛逛吧。”
她来到这么久,都还没来的及好好看过这都城,以后大抵也没有机会了,今日她想趁机多看看,也不枉费来这一遭。
一日时间,她几乎看遍半个皇城遍。临近傍晚,海棠劝她,“主子我们回去吧,在晚宫门就落锁了。”
宁兰没走,恰好马车行到观景台附近,上一次季宴清带她来这看过花灯,她还记得这能俯瞰整个都城,
“海棠,不着急回去,我先上观景台看看。”
海棠不想她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可是主子,再耽误的话,怕是赶不上宫门落锁了。”
她压低声音道,“到时候万一陛下怪罪可如何是好。”
宁兰摇摇手,“无妨,不会让陛下怪你的。”
她不肯回去,海棠也没办法,只能干着急,悄悄差人去宗府给陛下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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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一个人站在观景台上,能俯瞰下方忙碌的人。
时值傍晚,远处彤霞满天。
城外是田间忙碌的佃农扛着农具、牵着黄牛往家赶.
城门处排队出城的民众,这些人出了城,想必便是回到附近的村子,那有他们的家人,做好饭菜等待他们回家。
大家都有去的地方,就她一个人飘在这,怎么都回不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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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到的时候,就看她一个人倚在栏杆上,没什么神情的看向远处。
她这副样子让他心猛的一窒,他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宁宁了。
很快又反应过来,瞎想什么呢,自己同宁宁这一段明明很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