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头过了几日撒欢的日子后,林时揪着上官靖的衣袖问:“他们葬在哪里了?”
一听这话,上官靖就明白林时的意思,问:“你想去给他们上香?”
林时点头。
见状,上官靖沉思半晌道:“埋在边疆。”
“萧濯那里?”林时问。
上官靖咬牙道:“是。”
“……你又吃味了。”林时径直道。
被直白的戳破心思,上官靖不恼反笑:“对,为夫吃味了,娘子能不去见萧濯吗?”
林时有些恼怒,纠正道:“我是去给阿吉和来财上香,不是特意去见萧濯。”
“那娘子去上香的时候,能答应为夫不去见萧濯吗?”上官靖不依不饶。
林时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如实道:“做不到。”
“娘子?”上官靖委屈的喊了一声。
林时不耐烦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萧濯是兄弟,好兄弟!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
“娘子之前还说不喜欢为夫,言之凿凿跟为夫是兄弟。”
看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又被上官靖拉出来翻旧账,林时彻底怒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又没错!”
“阿时是恼羞成怒了吗?还是心虚了?”上官靖逼近林时,眼睛里是洞悉一切的笑意。
林时:“……”
“你跟在我一块去,我们两个寸步不离,可以吗?”林时退了一步妥协道。
闻言,上官靖惊讶:“我当然跟阿时一块去,我和阿时每日都要寸步不离的。”
听到这话,林时点头:“那明日出发?”
“阿时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萧濯吗?”上官靖把玩着林时的手指头,不满道。
说了一箩筐的话,最后还是绕回原地,林时彻底怒了,甩开上官靖的手,冷声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明天出发!记得买纸钱!”
说着,也管上官靖什么反应,起身一溜烟就跑了。
开玩笑,一遇到萧濯的事情,上官靖就不依不饶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看着背影都带上几分慌张意味的林时,上官靖哪里不知道林时这是故意躲着自己。
自己如此不喜欢萧濯,归根结底是因为萧濯和阿时两个人太默契、太亲密无间了,比他这个丈夫有过之无不及!
——
看着将林时抱的死死的上官靖,萧濯躲闪了一下目光,道:“本将军先去换身衣裳,你们二位先随意。”
说着,立马跟脚下着火似的离开了。
见状,林时微微皱眉:“你是不是背着我恐吓他了?”
“没有。”上官靖放开林时,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递给林时。
林时接过,一饮而尽,眯着眼睛打量云淡风轻的上官靖,半晌才道:“你肯定恐吓他了。”
“他见着你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怕的要死。”林时笑道,语气中还有几分对自家兄弟的同情。
“心疼了?”上官靖接过茶杯放回桌子上,分不清情绪道。
闻言,林时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澄清道:“当然不心疼,我只会心疼上官一人!”
“……油嘴滑舌。”上官靖笑道。
“你爱听就行。”林时连忙抱着上官靖,讨好道。
没上香之前,哄好上官靖都是第一等要事。
上完香之后,管他心情好不好,大不了就连夜被上官带回去。
萧濯换下盔甲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两人搂搂抱抱的模样,连忙捂住眼睛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
“萧濯。”上官靖冷声道。
林时眯着眼睛,通过萧濯岔开的手指缝直直迎上他的视线。
萧濯:“……”
林时挑眉:“怎么?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居然能做出此等偷窥的事情了?”
闻言,萧濯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环顾一周,惊讶道:“这难道不是本将军的府邸,难道不是二位不请自来吗?”
林时点头:“你说的太对了。”
闻言,自知扳回一城的萧濯得意笑道。
瞧着萧濯得意的样子,立马扭头朝着上官靖告状道:“上官,你有所不知,你那日被恶鬼上身,我迫不得已前来寻求萧将军的帮助,路上被劫匪抢了所有的身家,食不果腹,好不容易找到了萧濯,却不料——”
“却不料他却以权谋私,让我跪地喊他爹!否则就不帮我抢回被劫走的身家!”
闻言,笑意还僵在脸上的萧濯嘴角抽搐了一下:防火防盗防兄弟!
迎着上官靖冰冷的视线,萧濯竭力解释道:“兄弟之间开个玩笑而已。”
上官靖看向林时,林时低头掩面哽咽,委屈道:“是,都是兄弟之间开个玩笑而已,是我呜呜、是我不好呜呜”
在场两人都能看出林时在装哭,但是上官靖一直看不惯萧濯,好不容易能顺着阿时的心意揍一顿萧濯,二话不说起身朝着萧濯打去。
萧濯一边防守,一边吼道:“你都看出来他说谎话了。”
“那又如何?”上官靖冷声反问。
这下子,萧濯明白了,这两人都不打算放过他,怒骂了声。
看着从房间打到庭院的两人,林时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搬了个小板凳坐着指点江山:“上官!踹他!”
“上官!你最厉害!”
萧濯瞪了一眼林时,林时眨眨眼南:好兄弟,帮忙哄哄这位主,不然遭殃的就是我了。
萧濯又瞪了林时一眼:卖兄弟求荣!
林时:嘻嘻嘻嘻
萧濯:呵呵呵呵
瞧着两人眉来眼去,上官靖下手越发狠厉。
——
上完香之后,上官靖立马就拉着林时回去,临出发的时候萧濯带着好几个小孩过来送别。
林时好奇道:“这几个小孩是?”
萧濯拍了拍当中最为年长小孩的肩头,得意道:“喊一声来听听。”
“义父!”
男孩的声音洪亮有力,一看就是练功夫的。
“本将军收养的义子,反正本将军也娶不到妻子,不如就养几个小孩,将来继承本将军的衣钵。”
萧家军总得后继有人,这些人大概就是萧濯挑选出来的备选人。
林时看了一眼萧濯欲言又止,萧濯会意:“你们先下去,义父跟他们说说话。”
“好。”几个男孩应声道。
待小孩一走,林时立马道:“你哪里拐来的?他们的父母愿意?”
“遗孤。”萧濯道。
闻言,林时夸赞道:“好样的。”
萧濯搓搓手,瞧了一眼不知所以的林时,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上官靖,半响才道:“本将军囊中羞涩,拿点俸禄连自个也养不活,二位瞧着就心善——”
“打劫?”林时言简意赅。
听林时这么直白一说,萧濯理不直气壮道:“是!给点钱!”
对此,林时叹为观止,正想要损自家兄弟两句,只是一想到刚刚那几个瘦骨嶙峋的小孩,颇有种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随后扭头看向上官靖。
上官靖本就不想理会萧濯,也没有那般的菩萨心肠,其他人的死活跟他有何关系,他只在意阿时一人。
但是迎着阿时期待的目光,想着之前阿时还曾经捡地上弄脏的包子吃,心软道:“每年送粮草的时候,额外再拨一笔钱过去。”
闻言,萧濯大喜,连忙恭维道:“好人啊,大好人啊!”
这一幕被远处的人看清,执笔记下送往京城。
金銮殿。
看清信纸上的寥寥数字,谢衡笑着将信纸烧掉。
火光中模糊可见信尾写道“主子万安,圣上勿念!”八个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