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之蹲下身子,盯着刺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不说,本皇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但你若如实招来,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刺客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仍紧闭着嘴。
这时,说书人惊恐地看着刺客,突然喊道:“我认得他!他是跟南燕使团一起来的,我瞧见他跟使团里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在一起过!”
陆序之闻言,眼神一凛,看向刺客,冷笑道:“看来,你背后的人还真是南燕使团中的某些人。说,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刺客知道事情败露,心中绝望,突然一口咬向自己的舌头,想要自尽。
陆序之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刺客的下巴,迫使他松开牙齿,怒喝道:“还想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
说罢,他示意侍卫将刺客绑得更紧些,“带回去,本皇子倒要看看,你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侍卫将人带走后,陆序之看向裴宛白,问道:“裴小姐可还有胃口吃东西?”
裴宛白轻轻一笑,并未因刚刚的刺杀风波而受太大影响,“酒菜已经备好,莫浪费了。”
说罢,她莲步轻移,与陆序之一起回到二楼雅间。
雅间内,酒菜依旧摆放整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陆序之与裴宛白相对而坐,开始吃东西。
然而,吃了几口之后,裴宛白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如纸,紧接着,她捂住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声音,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流出,随后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扑去,重重倒地。
“裴小姐!”陆序之瞳孔骤缩,一个箭步冲上前,急忙搂住裴宛白渐渐瘫软的身躯,声音中满是惊恐与焦急,“来人!快去请大夫!”
此时的裴宛白,双眼紧闭,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原本娇艳的面容此刻毫无血色,身子也在他怀中微微颤抖。
不多时,侍卫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神色凝重,立刻上前为裴宛白诊治。
陆序之紧紧握着裴宛白的手,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夫。
大夫先是翻开裴宛白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脉,眉头越皱越紧。
“她怎么样了?”陆序之再也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大夫微微摇头,面露难色,“殿下,裴小姐是中了剧毒,这毒极为罕见,药性猛烈,一时之间……”
“说!”
陆序之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她!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本皇子拿你是问!”
大夫吓得浑身一颤,赶忙说道:“殿下息怒,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这毒太过诡异,需要些时间寻找解药。”
“那你还不快去!”
陆序之大吼一声,而后转头看向侍卫,厉声道:“立刻封锁这家酒楼,不许任何人进出!把刚刚伺候我们的伙计都给本皇子带来,一个都不许漏!”
“另外,通知裴相与太子!”
侍卫领命后,迅速转身执行命令。
陆序之将裴宛白抱到软榻上,指尖抚过她冰凉的脸颊,触到她耳后细密的冷汗。
“殿下,伙计带到!”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七个酒楼伙计被押进雅间,个个面如土色。
陆序之将染血的帕子甩在地上,目光如刀扫过众人:“谁经手了这桌酒菜?”
角落里的年轻伙计突然瘫坐在地,哆哆嗦嗦掏出个油纸包:“是...有人给了我一锭金子,让我在翡翠羹里……”
话未说完,那伙计猛地抽搐起来,七窍涌出黑血,在陆序之惊愕的注视中倒毙当场。
大夫蹲下身查验,从死者齿缝里夹出半片干枯的曼陀罗花瓣:“殿下,这是南燕巫医所用的'血魂散',遇水即化,服下者必死,且无药可解。”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裴元起的马在酒楼前急刹。
裴元起心急如焚地冲进酒楼,直奔二楼雅间。
他身形一晃,险些被门槛绊倒,平日里的沉稳此刻荡然无存。
刚踏入雅间,便瞧见软榻上昏迷不醒、面色惨白如纸的裴宛白,裴元起的眼眶瞬间红了,几步奔到榻前,声音带着颤抖:“宛就,我的女儿……”
陆序之满脸自责与愤怒,看向裴元起,声音沙哑:“裴相,是本皇子疏忽,没保护好裴小姐。下毒之人已死,是南燕巫医所用的‘血魂散’,大夫说无药可解……”
裴元起听闻,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强撑着,缓缓转身,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上那具伙计的尸体,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
“还请七殿下给本相一个交代!”裴元起的声音压抑着怒意。
此时,太子也匆匆赶到。
他看着屋内混乱的场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沉声问道。
侍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遍。
太子听完,脸色愈发阴沉,“裴相,此事怕是有人存心陷害。”
裴元起缓缓转过身,面向太子,拱手行礼,声音带着决然:“太子殿下,老臣之女无故遭此毒手,南燕欺人太甚,老臣恳请殿下,给老臣一个公道,。”
太子微微点头,“裴相放心,此事本太子定会彻查到底,给裴相和裴小姐一个交代。”
陆序之紧紧握着拳头,“太子,这次是本皇子疏忽,本皇子会亲自将贼人揪出来!”
裴元起根本不放心将事情交给七皇子调查,他看着陆序之,眼中虽有克制,但仍难掩质疑之色。
“七殿下,并非老夫信不过您,只是小女性命攸关,这背后牵扯到南燕使团,情况复杂万分。”
太子深以为然,“还请七皇子勿轻举妄动,本太子这就进宫,将此事奏明父皇,商讨应对之策。”
裴元起看着昏迷不醒的裴宛白,心如刀绞。
“太子殿下、七殿下,老夫先带小女回府了。”
陆序之望着裴元起离去的背影,对着旁边的太子道,“太子,有人不想南燕与大乾走到一起,裴小姐不过是受本皇子牵连,本皇子没死,他们便不会放弃。”
裴元起回到相府,径直走向裴宛白的闺房。
将女儿轻轻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握住裴宛白的手,老泪纵横。
“我的宛儿啊,你怎么这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