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平已然失势,为了保住相国的位置,他打定主意,打不过就加入。不再纠结于合纵还是连横,在他看来,保住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韩王听闻张平的话,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对对对,自然是要感谢的。只是这谢礼一事,若是派人上门去询问,似乎不符合礼仪规制。
不如众卿此刻就一同商议商议,我韩国究竟该如何向西周国表达谢意?”
恰在此时,大殿外传来宫门守卫洪亮的声音:“报 ——” 紧接着,一名宫卫匆匆闯入大殿,“扑通” 一声跪在大殿中央,对着韩王抱拳行礼,高声禀报道:“启禀我王,赵国平原君和魏国信陵君此刻正在宫外求见。”
这一消息瞬间引发朝堂震动。
“啥?邦交之事,理应先通知再求见,哪有这般直接上门的道理?”
“信陵君和平原君同时到访,究竟所为何事呀?”
“想必是为合纵之事而来吧!”
群臣们满脸不可思议,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韩王同样感到十分错愕,他微微一怔,赶忙定了定神。
他心里清楚,这两位可是赵魏两国手握重权的关键人物,他们不提前通报便前来拜访,必定是有重大要事。不管他们所谈何事,韩国都得罪不起这两个国家。
“快快有请!” 韩王赶忙下令。
宫卫这才起身,抱拳领命:“得令!”
不多时,信陵君和平原君并排走进朝堂,二人相互谦让着迈步前行。他们的身影一出现,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信陵君,平原君,远来辛苦,不知有何要事,竟如此急切地要见孤呀?” 韩王满脸堆笑,礼貌地询问道。
信陵君魏无忌率先开口,他恭敬地拱手作揖,说道:“外臣无忌,奉敝国之命,特来拜会大王,此次前来,乃是为负黍和阳城之事。”
赵胜也赶忙揖礼回答:“外臣亦是如此,拜见韩王,为合纵之事而来。”
张平心中暗自思忖,当前韩国因负黍和阳城失而复得,国内局势已然发生变化。他早就知晓夺取这两座城池有赵魏联军的助力,所以两国使臣此刻到来,他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于是,他立刻见风使舵,说道:“大王,信陵君和平原君分别代表魏国和赵国而来。臣等刚刚还在商议如何备战秦国之事,如今二位特使就到了,正好可以一同商议出个结果!”
韩王内心十分期待合纵,可二人提及为负黍和阳城之事而来,这让他不禁心生疑虑,难不成他们有别的想法?
想到此处,他赶忙问道:“哦,不知信陵君说为负黍之事而来,这负黍刚刚夺回,孤实在不明白信陵君的意思呀?”
魏无忌再次揖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大王,韩国负黍和阳城被秦人夺走,根源在于韩国常年在合纵和连横之间摇摆不定。
倘若韩国早早加入合纵,秦国又怎能轻易夺取这两座城池?此次能够夺回负黍和阳城,乃是刚刚故去的周天子的七王子精心策划,我魏国和赵国联合出兵,才帮韩国拿下这两座城池,大王可知道此事?”
韩王一脸茫然,转头看向张平,问道:“相国大人,战报中可曾提到魏国和赵国也参与了战斗?”
张平赶忙揖礼,小声回答道:“战报中似乎提及了此事。”
“哈哈哈哈!” 韩王当即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好,既然有魏国和赵国的功劳,孤自然也应该同时对两国有所表示才对!”
赵胜脸上挂着微笑,朝韩王揖礼道:“刚刚外臣进来时,就听闻韩国有意加入合纵,不知韩王是否已经确定此事?”
韩王微微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我韩国朝堂刚刚议定,决心加入合纵,并即刻开始备战,以防秦军再次进攻负黍!”
魏无忌揖礼,毫无保留地说道:“大王,请恕外臣无礼。卓王子定计拿下负黍之时,身旁有外臣、赵国武襄君,以及贵国的靳黈老将军。
卓王子提出加强合纵的策略,便是帮助韩国夺回负黍和阳城,韩国加入合纵必须换相。”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张平身为相国,党羽众多,这些人纷纷开口反对。
“信陵君无礼,纵然韩国要加入合纵,也轮不到你魏国如此对我王说话。” 张亁第一个站出来,带头指责道。
大夫郑骁也挺身而出,大声说道:“对,你们不能干涉我韩国朝政!”
大夫陈睿同样满脸不服,手指着魏无忌,说道:“久闻信陵君贤名,今日一见,原来是这般傲慢无礼!”
平原君见势不妙,赶忙出来打圆场:“大王,各位大臣,信陵君并无干涉韩国内政的意思。就凭靳黈老将军为韩国立下的如此功劳,难道还不够资格做韩相吗?
再者,张相国一直主张连横,与秦国关系密切。如今韩国加入合纵,却依然由张相国掌权,又如何能取信于列国呢?”
武将韩桓也站出来,说道:“大王,历次合纵,哪一次不需要更换相国?合纵一说的提出者苏秦,还曾身挂六国相印。
如今赵魏已是我韩国盟友,西周军又帮我们夺回负黍和阳城,他们不过是提出让靳黈老将军接掌相印而已,有何不可?靳黈老将军可一直都是我韩国人呀!”
“对,靳黈老将军是我韩人,立下大功,有资格做这个相位!”
“赵魏的要求并不过分!”
“大王,您就答应了吧!”
此话一出,韩国朝堂上武将们纷纷附和,随即,一部分原本中立的官员也开始表示支持。
韩王环顾朝堂,见已经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支持靳黈为相,便顺势借坡下驴,直接宣布:“好,即日起,韩国罢去张平相国之位,立刻传孤王命令,拜老将靳黈为相。派人前往负黍,接回靳相。”
此言一出,张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惊慌失措地问道:“大王,那臣该怎么办?”
“张先生也曾为韩国尽心尽力,呕心沥血,就请先生回家养老吧。” 韩王毫不留情地说道。
其实,韩王早就对张平心生厌烦,胆小的他正需要一个替罪羊。如今合纵之事已成,他自然不想再看到张平。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韩国这边皆大欢喜,可秦国朝堂却炸开了锅。
洛邑城三天前发出的战报今天也到了咸阳了,传令兵一路快马加鞭,将军报送到国尉府。
司马梗再一次看到关于洛邑的战报,他第一时间展开阅读,刚看一眼,便立刻皱起眉头,对着左右侍从大声喊道:“赶紧给我备车,我要进宫面见大王!快!”
不多时,司马梗一路高喊着:“洛邑急报!” 穿过守宫卫士,径直朝着王宫内走去。他一直来到秦王赢稷的章台宫偏殿。
国尉一职,差不多相当于国防部长,他若想见大王,还是可以直接来到大王门外的。
“大王,国尉大人在门外求见!” 宫人小心翼翼地禀报。
赢稷喃喃自语道:“快请,不知道是洛邑还是负黍的情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