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替本王子去一趟洛邑吗?”嬴异人一脸求助的眼神看着王翦。
王翦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忖后,“扑通” 一声下跪,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谨慎:“公子,您是要让卑职替您去探视赢樛将军,还是带兵去解救赢樛将军呢?”
嬴异人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王翦,沉吟片刻后问道:“你能带多少兵?” 虽说嬴异人十分看好王翦,但他深知打仗绝非儿戏,不能仅凭个人赏识就委以重任,所以他希望王翦能依据自身能力做出判断。
王翦不敢有丝毫托大,如实回禀:“卑职目前只是一个校尉,按职务带兵上限,也就五百人。”
嬴异人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追问道:“我是问,以你的真实能力,现在能带多少兵?”
王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公子若信得过卑职,卑职愿领两千兵马!” 此刻的王翦,内心既激动又忐忑。
他渴望能有机会一展身手,证明自己的才能,可他也清楚,对手姬卓神秘莫测,难以捉摸。这是一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任务,若成功,便能一战成名;
若失败,则可能身败名裂,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嬴异人闭上眼睛,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长叹一声,下令道:“算了,全军回咸阳!希望赢樛将军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吧。”
王翦心中一紧,赶忙追问:“那,卑职还去吗?”
嬴异人看着王翦,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我大秦的栋梁之才。让你涉险,风险实在太大。罢了,跟我一同回去吧。”
王翦心中一阵暖流涌动,他深知自己跟对了人。只要嬴异人日后能登上秦王之位,自己必定有机会成为大秦的上将军。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应道:“诺!” 声音坚定而有力。
三日后,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到咸阳。嬴异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前往拜见秦王赢稷。
“王爷爷,王爷爷,子楚给王爷爷请安!” 人还未进门,嬴异人那激动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然而,当他一脚迈进章台宫侧殿时,却瞬间感受到现场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侧殿内,父亲赢柱、国尉司马梗、上将军蒙骜、老将镳公、孟弋、魏禀等一众老臣皆在,他们个个面色凝重,神情严肃,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惊吓,如同见了鬼一般。
嬴异人心中一凛,赶忙低头快步走到赢稷面前,小声说道:“王爷爷,孙儿回来了!”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沉默不语,赢稷也未作声。
嬴异人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猜测想必与洛邑城的战报有关。在这压抑的气氛下,他也不敢贸然开口。
所有人都在等待赢稷率先打破沉默,整个侧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终于,赢稷长叹一声,缓缓开口:“子楚,你安全回来就好!唉,刚刚传来战报,赢樛军团战败了。”
嬴异人心中早有预感,如此急切地将自己召回,战况必定不容乐观。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详细情况。
“战报呢?” 嬴异人看向赢柱,又瞥了一眼一旁的宫人。
赢稷无奈地摇了摇头:“比我军战报更准确的消息,来自西周特使。他们已经向我大秦提出要求了。”
国尉司马梗微微凑近嬴异人,小声向他通报:“四万大军竟被不到五千的四国联军打得溃不成军,后军将军傅雷战死,先锋杜达和中军统帅赢樛被敌军活捉。
如今,剩余一万六千秦军,在西周军的逼迫下,不投降便要遭受绞杀。另外,负黍城内还有六千多秦军降兵。”
嬴异人听后,满脸震惊,与众人一样,一时都陷入了沉默。这战败的结果,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究竟是怎样一支军队,竟能将秦军压制得如此彻底?
片刻后,嬴异人壮着胆子,拱手揖礼问道:“西周特使见过王爷爷了吗?”
赢柱见状,急忙拉过嬴异人,生怕他再问下去,刺激到赢稷,导致他气急攻心:“还没呢,你王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哪能承受这般刺激。”
然而,赢稷却异常干脆地说道:“正好,子楚回来了,你就协助你父亲,去和西周特使谈判吧。”
太子赢柱和嬴异人一同下跪,领命道:“诺!”
随即,赢稷摆了摆手,疲惫地说:“你们都下去吧,孤实在经不起这气了,真不知道这仗是怎么打成这般田地的!”
众人刚刚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憋闷已久,此刻有机会脱身,纷纷抢着下跪:“我王万年,大秦万年,臣等告退!”
一行大臣们退出侧殿,朝着太子宫走去。
换了个地方,大家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毕竟,面对赢稷这位威严的秦王,压力实在太大了。赢稷年事已高,最近又接连遭受打击,万一再被气出个好歹,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魏禀忍不住叹息一声:“哎,这赢樛,哎!” 言语中满是惋惜与无奈。
孟弋也将战败的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赢樛身上:“是呀,这赢樛以前的战功,怕不是也是弄虚作假糊弄来的吧!”
嬴异人听后,心中不悦,赶忙为赢樛辩解:“胜败乃兵家常事,赢樛将军虽然屡战屡败,但都败于同一人之手。
依我看,问题出在那个神奇的卓王子身上。他身后说不定有厉害的谋略家或者兵家高手坐镇,我们不能仅凭一时的胜败,就否定别人以往的功劳。功是功,过是过,父王,您说对吧?”
说完,还特意看向太子赢柱,寻求他的认同。
赢柱微微点头,赞同道:“功过不可混为一谈,子楚说得对!”
上将军蒙骜也不禁叹息:“从最近接连不断的战报来看,这个卓王子还真是个用兵奇才。这些仗,莫说赢樛战败了,就算是老夫统兵,也不敢保证能保住一世英名啊!” 其实,这句话也是在为赢樛开脱。
国尉司马梗同样感慨道:“战报我每日都在研读,如果说是赢樛指挥有误,我们这些老将,不会看不出其中的疏漏。
可问题是,从战报上看,我们都觉得赢樛的指挥并无差错,都是等到战果出来后,才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所以,现在再去争论赢樛的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务之急,是要见一见这西周特使,问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条件。顺便从侧面打听打听战役的全过程!”
“对,当务之急是先见一见特使,之后再派人以了解情况的名义,前往现场实地探查。而且此事,越快处理对大秦越有利。
现在各国正在串联合纵,要是六国想趁着秦国新败,联合起来合纵伐秦,那麻烦可就大了!” 上卿孟弋附和道。
“父王,儿臣还是觉得应该先见见特使,见过之后再商量对策也不迟。” 嬴异人再次提议。
赢柱点了点头,应道:“好,那就明天,你陪我一起见见西周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