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此刻气压很低,同为八公的牛家,与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王家,这两家出事,代表极大的削弱了贾家的政治力量。
可以说失去京营节度使的贾家,在顶层一落千丈,但这是大势所趋,太上皇和朝中重臣,勋贵南迁,三十万士卒的阵亡,只判了抄家除爵,算的上法外开恩!
老太太此刻心思流转,损失既然已经造成,在想着过去,是种不负责的表现,万幸的是,现任京营节度使是他的孙女婿。
真论远近,肯定比王子腾要近,此刻场面着实尴尬,但老亲和亲家过来,她也不好拒绝,场面冰冷,生怕惹朱雄英不快。
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人带下去,又对着贾敏用了个眼色。
贾敏无法,这老太太就会没事找事,但也得出场,母亲的面子还是得给!
走上前去,温和询问,“英儿,这么晚了,你用饭了么?”
朱雄英脸色缓和,“师娘,晚上在京营用的,现在还不饿!”
“那你饿了跟我说,我去做些你爱吃的。”
“多谢师娘关心!”
场面随着朱雄英的脸色缓和不少,少了王熙凤的暖场,差了不少,但王子腾出事,对于王夫人和王熙凤是致命打击。
王家被抄家,代表她们两个,在贾家日子不好过了。
贾政轻咳一声,吸引了全场目光,起身来到朱雄英身前!
“英儿,这是贾家族长,宁国府贾珍,现袭三品爵威烈将军。”
朱雄英只能跟着起身,毕竟岳父帮你介绍亲戚,还坐在椅子上,显得没规矩,不管喜不喜欢,样子还是要做的!
相互行礼,贾珍态度很恭敬。
贾政摸着胡须,“英儿,这么晚了,还叫你来,属实有要事,贾家现在拿不定主意,叫你过来商量一下。”
“岳父大人请说!”
贾政面露尴尬,毕竟他没资格上早朝。
“今日下朝,听同僚说起过,说是瓦剌大军马上打到神京,太上皇南迁,想跟着可以一起走,但具体情况还不知。”
“太详细我们也不清楚,如今戴公公忙的见不着人,王家还出事,你跟我们说说!”
朱雄英打量了一下周围,“今日传来紧急军情,陛下派人召我入宫,京营三十万大军,在土木堡全军覆灭。”
“大皇子,二皇子被擒。”
“瓦剌大军可一路“畅通无阻”到神京脚下,如今只有十万新兵,瓦剌却有三十万大军,(二十万精锐)一旦神京有失,大庆亡国。”
“朝中重臣商议,南迁保国本,太上皇同意南迁,许诺朝堂,愿意跟着南迁的,五日之内跟着一同离去。”
在场人面色微变,贾政有些着急,“那能守住吗?”
朱雄英摇摇头,“不知道!”
“如今国库空虚,发完三十万阵亡抚恤金,都不到一百万两,皇上私库也没钱,太上皇倒是有,可惜需要南迁带着。”
“京营又是十万新兵,未经训练,对上瓦剌精锐,谁也不能保证战况如何。”
“陛下信任我,命我为京营节度使,全权指挥神京守卫战。”
荣庆堂的众人,闻之色变,三十万京营都阵亡了,这十万新兵又有什么用,而且还没钱,没有军费怎么守城,怪不得太上皇和朝中重臣南迁。
贾敏面露着急,“英儿,我们回扬州吧,回去找你师父去,跟陛下说,这京营节度使,让给别人吧,想来以你的身份,陛下不会怪你的。”
玉儿拉着朱雄英的衣袖,“哥哥,娘说的对,我们回江南找爹爹去。”
朱雄英感受到她们的关系,展颜一笑。
“师娘,玉儿,此次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我自己主张留下来守城的,跟陛下无关。”
伸手轻轻摸了摸林黛玉的小脑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今国难当头,我为四修真人,六元及第,幸得师父师娘栽培,可谓前途无量!”
“可若是我走了,所有人都不会怪我,可我自己会,宋朝南迁,历历在目,若是我大庆也南迁,再想回来就难了。”
“恐怕我离开神京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剩下一具空壳,行尸走肉,拱手让神京,江北几千万百姓那,沦为奴隶,三十万京营的血仇,还没报。”
朱雄英声音很激动,浓烈的情绪,让在场心里有了画面。
“若说不怕死,那是假的,我有远大的未来,青梅竹马的师妹,两个漂亮贤惠的平妻。”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林黛玉和贾元春的脸上。
“我为兵家真人,苟利国家,不避斧钺。”
“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当为则为,觉得对的事,不管多难都会去做,死有什么,无非求仁得仁。”
朱雄英坚毅的脸庞,不屈的眼神,坚定的信念,斩钉截铁的话语,一个力挽狂澜,扶国于危难的大英雄跃然纸上。
朱雄英接着说:“就用我这条命,为这亿万百姓,燃尽最后一滴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也不枉陛下信任,师父师娘栽培。”
在场人皆沉默不语,有的甚至在落泪,玉儿不顾形象的死死抱住朱雄英,偷偷哭泣。
片刻后,众人收拢心神,今晚毫无存在感的贾赦,出声道:“老太太,我们贾家怎么办?是走是留?”
众人的目光转向贾母,毕竟这关系到她们的命运。
贾母左思右想,冥思苦想,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将目光转向朱雄英。
“英儿,贾家是走是留,我们听你的!”
朱雄英暗自皱眉,决定自己家族命运的时候,岂能问外人,他此刻说走,或者留都不合适。
“老太太,是走是留,当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毕竟就算是皇家,意见都不统一。”
朱雄英的话,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接着就是贾家激烈的家会,以贾母,贾赦,贾政,贾珍为核心,邢夫人,王夫人,偶尔插嘴。
半个时辰,商量结束,全票通过,随太上皇南迁,吩咐各房收拾东西,一同随太上皇南迁。
场中此刻有一人变了脸色,走出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