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笙洗漱出来,傅知砚合衣靠在床榻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听到脚步声,傅知砚将书压在枕头底下。
谢南笙脱了鞋子,麻利爬到里面的位置,如瀑布的秀发拂过傅知砚的手心。
酥酥痒痒,傅知砚握紧手心,因着用力,指关节有些发白。
沐浴后的馨香飘到傅知砚的鼻息,傅知砚在心里默念方才看的清心咒。
“阿砚,你看的什么书?”
“没什么,一本无聊的杂记。”
谢南笙抖了抖被子,学着傅知砚,靠在枕头后面。
“北阳王的小妾,你是故意的?”
“嗯。”
柯家既然想到给北阳王送女人,那别的世家呢?
皇帝不是傻子,肯定会让人顺着此事查下去,柯元俊没有生路,柯家也要动一动了。
“如此,你又利用了萧婉君一次。”
谢南笙噗嗤笑出声,侧头看着傅知砚,鼻梁挺拔,谢南笙竟生出想要抚摸他鼻梁的心思。
回头,轻轻晃了一下脑袋。
萧婉君慌乱之下,想不到许多,说不定还以为是傅知砚看在安国侯府的面子上才将此事说出来。
可她不蠢且有谋略,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只要皇帝下令彻查此事,傅知砚的目的就瞒不过她。
“萧婉君反应过来,怕是恨死我们夫妇二人。”
傅知砚耳尖有些发麻,谢南笙眼下说起夫妇二字,越来越顺口了。
“无妨,反正她恨我们,也有人恨她。”
柯元俊背后的人恨她,母子两人都被傅知砚摆了一道。
“阿砚,你真厉害。”
语气含笑,还有两分自豪,傅知砚看向谢南笙,谢南笙的眼睛亮亮的。
傅知砚喉结滚动了一下,喉间溢出笑意,刚默念的东西,又抛之脑后了。
“睡吧。”
谢南笙眨了眨眼睛,视线从傅知砚的脸上往下滑,耳根开始发烫。
她上次的话,是不是太含蓄了,她要不要再说点什么?
谢南笙收回目光,可万一不是他不想,而是身子不允许,她几次提及,岂不是伤了傅知砚的自尊心?
谢南笙思来想去,不动声色摇了摇头。
算了,以后再说。
北阳王半夜进宫请罪,第二天上朝的大臣都知道了,在听到北阳王的请罪理由,萧蒙脸色铁青。
北阳王被罚禁足,那个小妾被当场收押。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又多了一项伙计,暗中查访柯家或者柯家的姻亲,还给谁家送了小妾。
郑太师在朝堂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陛下看了郑太师好久,散朝之后单独留了太师。”
苏谦抿了一口茶,将手中的汝窑茶盏放下。
“阿砚,你觉得郑家知情吗?”
傅知砚缓缓摇头,漫不经心摩挲着手中的指环。
“或许只有郑家人最清楚。”
苏谦没有多问,他今日过府,为着另外一件事。
想到此处,苏谦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谢清若。
“户部中与柯元俊勾结的人是左侍郎方正阳,昨晚他熬不住刑罚,还吐露了另外一件事。”
谢南笙心中有所猜测,抬头看着苏谦。
“跟我大哥有关?”
苏谦点头。
“自从谢行舟升任右侍郎,方正阳心里就不高兴,因为谢行舟太优秀,户部尚书更加重视谢行舟,故而方正阳几次跟谢行舟对着来。
运送赈灾银子那次,原本是方正阳抢着要去杭南,可他的妻子突然跟他说福兮祸所依,让他不要离开京城,故而才将机会让给谢行舟。”
方正阳的妻子是赵娴静娘家嫂子的堂妹,方正阳是个聪明人,他处处跟兄长作对,不会因为妻子的一句话就改了心意。
除非,他知道更多。
谢南笙长睫垂下,所以赵家也间接推动了此事。
“方正阳的妻子唐氏怎么说?”
“唐氏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赵夫人让她劝方正阳,杭南洪涝严重,死了不少百姓,她听到堂姐的话,整个人就心慌,她不想刚出生的孩子没有父亲。”
谢南笙捏着帕子,因为用力,指腹泛着不正常的白。
“赵夫人那里,我们去问过,她当时确实不知赵娴静夫妇的打算,只是赵娴静让她去劝唐氏,她便去了,我们问过赵娴静,她的说法跟赵夫人一致。”
谢南笙眼底蓄着恨意,不管赵家知不知情,哥哥的死,他们都参与了。
“阿谦,多谢你特来相告。”
傅知砚冲着苏谦点头,苏谦没有多留,大理寺忙得很。
苏谦离开后,傅知砚关切地看着谢南笙,双手挪动轮椅,离她更近一点。
沉默半晌,谢南笙抬眼看着傅知砚。
“谢家族长已经将二房的名字划出去,赵家肯定会在赵娴静离京之日,逼着她签下断亲书,保全赵家的名声。”
傅知砚深深凝望着谢南笙,盯着她泛着泪光的瞳仁。
“你想让赵家的目的落空。”
“嗯,他们本就不清白,凭什么能从泥水中洗干净。”
傅知砚伸手,一点一点手掰开谢南笙紧握在一起的手,不想她伤到自己。
“听你的。”
锦瑟轩,萧婉君剪了好几朵开得正艳的花朵,院中的花都是精心养育,可她剪掉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心疼。
“父亲的事情,如何了?”
“陛下只让王爷禁足,并未怪责王爷,那个小妾已经被押入监牢了。”
萧婉君无声叹气,好在及时发现,不然父亲真的要被柯家连累,只是她一时着急,又中计了。
萧婉君想着,又剪掉了一躲开得最艳的花。
“苏谦离开了?”
惠珠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萧婉君手中的剪子。
“是,苏大公子离开了。”
萧婉君眼眸微眯,眉头皱在一块,眼底青黑一块,她一整晚都在担心父亲的事,根本都睡不好。
“按照血缘来说,序墨是他们的表弟,他们该跟序墨更亲才是,可一个两个都更亲近那个病秧子,同萧玲珑一样,分不清亲疏内外。”
萧婉君有些不甘心,萧玲珑跟温雅柔是好友,温雅柔一死,萧玲珑对她婢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都不在意,可她生的两个儿子,跟她一个样。
“夫人,何必生气。”
萧婉君如何不气,病秧子抢了序墨的风头,还抢了序墨的挚友。
萧婉君有些烦躁,抬手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
“你回头去打听,苏谦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