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不想再等了,她抬起手,“签协议吧。”
厉庭舟起身,拿起协议走到她跟前,将手里的协议递给盛暖。
盛暖接过,正在看协议内容的时候,厉庭舟突然将她横抱起来。
手里的离婚协议掉落在地。
他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离婚协议上写什么所有的资产分她一半。
他以为这样就能骗到她吗?
厉庭舟迈步往外走,连他都不知道盛暖是从哪里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冰冷锋利的触感紧贴着厉庭舟的皮肤。
盛暖的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
男人温柔专注地看她,嗓音很低,“想谋杀亲夫?”
她紧咬着牙关望着他。
哪怕她用匕首封他的喉,他也没有丝毫胆怯。
厉庭舟基本是无视她的举动,依然大踏步子往外走。
她说不了话,她只能用行动告诉他。
刀尖刺向他的皮肤。
痛意让男人的步伐微顿不过一秒,仍旧继续前行。
盛暖又加深了力度,鲜血从厉庭舟的皮肤里冒了出来。
已至车前,厉庭舟温和又柔软地说:“先把匕首收起来,一会儿,你想往哪儿刺,我给你刺。”
男人修长而漂亮的指尖勾意着车门把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盛暖很虚弱,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厉庭舟沉稳的举止和言语,让她有些溃不成军。
将她放进副驾驶,厉庭舟上了车,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西山别墅。
他必须带她离开这里。
最近闯进西山别墅的闲杂人等实在太多,他根本没有机会跟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路上,盛暖一直紧紧地握着匕首。
厉庭舟的车速都不敢加快,生怕不小心刹车,会伤害到她。
车子经过宽阔的油柏马路,最后驶向一段比较窄的路段。
盛暖目光涣散地望着窗外,路况愈发有些熟悉。
竟是江城大学附近。
是盛暖曾经住过四年的地方。
学校附近的出租公寓。
晚上她想出去卖剪纸,就没住在学校里,早期,她都是靠方导的资助和奖学金度日,她租的是档次最低的房子。
后来,她能接一些工作之后,条件得到改善之后,她才换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内部的装修也要好上许多。
厉庭舟来过这里一次,是来接她去领结婚证。
婚后,她便退了租。
厉庭舟停好车,到副驶那边,依然将盛暖从里面抱了出来。
进了电梯,直达九楼。
是她曾经住过的楼层,盛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带她来这里?
909是她的房号,房锁更是换成了人脸识别,很顺利地进去了。
室内的陈设,还是她曾经住过的模样。
时隔七年,依旧熟悉感觉油然而生。
空间不大,只有四五十个平方,带有一个小露台,但对那时的她来说,是个很温馨的港湾。
厉庭舟将她放在客厅的布艺小沙发上,细致地端详着她,而后,声线缓缓:“七年前,我把这里买下来了,记在你名下,你住了四年,应该有感情,我只换了门锁,没动过里面的陈设。”
沙发背景墙上,有大大小小几幅浮刻剪纸裱画,很有艺术气息,逼真的立体效果,多年前,厉庭舟并未细看,以为只是买的装饰画。
如今才知道,是出自盛暖的手。
盛暖握着匕首的指尖微微蜷。
他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想让她感动吗?
抱歉,不可能的。
厉庭舟见她神恹恹的,手里握着那把匕首,暗哑低沉着嗓音说:“昨天晚上的事……很抱歉,我……一时没有控制住。”
很平静很温和地解释,甚至有些想伸出手摸摸被他捏青的脸颊。
盛暖掀起眼皮,对上厉庭舟那双深如海的眸,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可笑的弧度。
他们夫妻的关系,即将走向尽头。
他一次次上演情戏的戏码,一次次再将她的心戳得鲜血淋漓。
盛暖的冷笑,刺痛了厉庭舟的眸。
昨夜,他太过了。
“是我的错,我认,暖暖……”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腾出一只手,抽走她紧握的匕首丢掉,蹲下身体,用他的手带领着她的手,打在他脸上,“你打我吧,打到消气为止,嗯?”
盛暖没有用一点力气,即使他用力,盛暖微曲的手指,也只是触碰到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力度。
她只是很漠然地望着他。
像是一切都不在乎了一样。
厉庭舟有种很无力的感觉,他低下头,枕在她的腿上,嗓音有些哽:“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过,我只是……太想你,想到无法克制,并不是有意要……”
并不是有意要那样待她的。
对她的渴望,从昨晚她去洗澡,再到兰苑,一直如火如焚。
尼克丁压不住,喝酒压不住,冷水澡也压不住。
赶着过去找她,也是想给她温柔,好好哄她给他。
他根本就不知道,最后,为何会弄成那样的局面。
盛暖不会说话,只有无声的沉默。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她嘴角的伤痕,想到自己那犹如禽兽的举止,几乎肠子都要悔青了。
“暖暖。”
他轻唤她名字的嗓音很性感悦耳。
以往,盛暖是很喜欢听他这样唤她的名字。
但平时,他都叫她盛暖。
只有在床上情到浓时,才会这样叫她。
昨晚,他也一次一次这么低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只有痛苦。
厉庭舟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来,颤颤巍巍地拂到盛暖的脸上,想去安抚她,问问她疼不疼?
盛暖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地躲开,整个人瑟瑟发抖,清秀美丽的眸子,目光涣散,瞳孔无法聚焦。
她抗拒发抖的惊恐模样,让厉庭舟的心脏都哽住了,只能收回他僵硬在她脸颊附近的手。
盛暖更是甩开他另一只手,鞋子都没有脱,直接将两只腿一起缩到沙发上,紧紧地用双臂抱着,人都快要蜷缩到沙发最角落的地方。
她害怕他再碰她的脸。
昨夜他就是那样捏着她的下颚骨,扣着她的后脑,整整一个多小时,腮边的肌肉,到现在都是疼的。
无论她流多少眼泪,摇多少次头,他都没有放过她。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顺着她无神的双眸,哗啦啦地往下掉,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布艺沙布上,熏染开来……
像是个无助的小孩儿。
所有细小动作,都深深地冲击着厉庭舟的心脏!
他起身坐到沙发上,搂住颤抖她的,亲昵地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蹭着,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哄:“暖暖,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