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皇宫偏殿内,苏上清和刘秉谈被墨昭瑾押着,心里直发怵。
墨凌渊倚在龙椅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二人,那眼神像把锋利的刀,剜得他们后背发凉。
两人恨不得皇上痛痛快快骂一顿,可墨凌渊偏偏一言不发,就这么不紧不慢地领着众人往牢房走去。
推开牢门的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假明空的尸体横在地上,半张脸已腐烂成白骨,蛆虫在烂肉里钻来钻去,场面恶心至极。
墨昭瑾皱着眉后退半步,咋舌道:“也不知哪来的妖物,非要掺和这趟浑水,这下可好,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咽气了。”
墨凌渊神色淡然,指了指苏上清和刘秉谈,轻飘飘地说:“你们俩,把他埋了。”
“啊?”两人瞪大眼睛,像被雷劈了似的。
苏上清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这会儿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刘秉谈虽说不是普通人了,可也从没干过这种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墨凌渊挑眉:“怎么?朕的话不管用了?”
“不敢!臣这就去办!”两人唯唯诺诺,声音都在发抖。
“等等,这人邪门得很,直接埋了可不行。”墨凌渊慢悠悠地补充,“得把肉都剁碎,骨头碾成渣,再找个地儿埋了,听明白了?”
墨昭瑾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再看苏上清和刘秉谈,脸比死灰还难看,像吃了苍蝇似的。
墨凌渊吩咐完,拍拍袖子走人了,留下两人对着尸体面面相觑。
苏上清强忍着恶心,拽住墨昭瑾:“太子殿下,真要这么干?”
“我哪知道,你们俩怎么把皇上得罪成这样?”墨昭瑾幸灾乐祸地反问。
刘秉谈哭丧着脸:“这都是青龙大人吩咐的啊!”
“人家有靠山,你们能比吗?”
苏上清眼睛一亮:“我也有靠山!”
墨昭瑾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总算开窍了。”
等墨昭瑾一走,苏上清拉着刘秉谈就往凤仪宫跑:“先别管尸体了,咱们去给皇后请安!”
“那皇上吩咐的事……”
“保命要紧!”
这边苏上清刚把江州的事添油加醋说完,苏景宁就笑得直拍桌子,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俩胆子不小啊,敢绑皇上?让你们埋尸体都是轻的!”
苏上清苦着一张脸,凑上前求情:“景宁妹妹,你就行行好,我连只鸡都没杀过,这碎尸的活儿……实在干不了啊!再说了,我待会儿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带着一身晦气,多不好啊!”
“哟,这才多久不见,二哥哥竟然学会卖惨了?”
苏上清也实在是无奈,他要真去按墨凌渊说的埋尸,估计要做好久噩梦。
苏景宁挑眉说道:“我跟皇上求情,总得有点好处吧?”
苏上清听了,问道:“景宁妹妹想要什么?”
“你跟我说说,大哥和宛清的事怎么样了?”
苏上清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看来你更想去碎尸啊。”
“别别别!”苏上清慌忙摆手,“我听说大哥跟母亲提过这事,母亲虽然没反对,可大哥还是不敢跟父亲说。宛清姑娘……拒绝了好几次,可大哥还是不死心。”
苏景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了,你回去吧。”
苏上清如获大赦,一溜烟跑了。剩下刘秉谈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苏景宁似笑非笑地开口:“蒋姑娘没跟来?”
刘秉谈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娘娘怎么知道?”
“小青说的,而且我掐指一算……”苏景宁故作神秘地说,“她已经在路上了,过些日子就能进京。”
刘秉谈神色黯淡下来:“来了也没用,我不会见她的。”
“为什么?人家姑娘一片痴心,你就这么狠心?”
“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何必耽误她。”
“你家主子也不是普通人,不照样娶妻生子。”
刘秉谈苦笑:“可娘娘您也不是普通人啊……”
“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苏景宁摆摆手,“不过你记住,别总把自己当异类。这宫里上上下下,有几个是正常人?放宽心,日子还长着呢。”
刘秉谈拱手行礼:“多谢娘娘教诲,那尸体……”
“不用你管了,我自会找人处理。”
刘秉谈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江州风波虽未揪出幕后真凶,但随着各方势力暂时偃旗息鼓,此事也算勉强翻篇。
墨凌渊在苏景宁的悉心照料下,身上的刀伤渐渐结痂,精神头也恢复了往日的凌厉。
这天清晨,他身着龙袍,大步迈上金銮殿,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宣布了一个让满朝文武都惊掉下巴的决定——整顿东市。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东市可不是普通的市集。那里是三教九流的汇聚之地,表面上是商铺林立、摊贩云集,实则暗潮汹涌。
江湖帮派在此设立据点,敌国细作混于人群刺探情报,更有朝中官员暗中参股,从中牟利。
多年来,东市就像一块长在苍阑京师的毒瘤,看似混乱无序,却又在各方势力的制衡下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如今皇上要动手整顿,这无疑是捅了马蜂窝,稍有不慎,整个京师都可能陷入动荡。
“皇上,东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请三思啊!”一位白发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言辞恳切。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生怕这位年轻气盛的帝王贸然行事,惹出大祸。
墨凌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话他听得太多了,每次推行新政,总有人拿“谨慎行事”当挡箭牌。
“京师乃苍阑根基,东市这般藏污纳垢之地,朕断不能容!”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不过,朕也明白,蛮干不可取。整顿东市,需刚柔并济,既要雷霆手段,也要巧妙布局。
而且,此事必须交给一个身份贵重、能镇得住场子,却又与朝堂瓜葛不深之人,方能避免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