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放人还是想加钱?”
“我来都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男人冷笑:“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这是正规赌坊,从来不做什么绑人要赎金这种事来。”
“你再不走,我就赶人了!”
墨安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五个侍从也跟着往前。
“兄弟,欠债还钱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之前说要多少?一百两?”
墨安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我这儿有一千两,你把人带出来,银子可以商量。”
男人的眼睛随着银票晃了晃,却还是咬牙道:“我说了,我这儿没有你们想要的人。”
看来好好说话是行不通了。
墨安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神,几人便直直地往里闯去。
没过多久,就听后院传来争执的声音,男人骂了一句就往后面跑,陈映晚几人也趁乱跟了过去。
只见侯府的几人和看守柴房的打手缠斗起来,而侯府的侍从也都不是吃干饭的,拳拳到肉,没一会儿就把对面打得节节败退。
墨安要去开柴房的门,却被男人拦住。
男人恨声道:“你到底是哪来的?我没想找你麻烦,你别太过分!”
墨安笑了一声,往前走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镇北侯,陆家。”
“你若不满,大可去侯府找我家大少爷。”
男人愣住了,下意识看向墨安身后的陈映晚。
怎么可能?
别人找他的时候,明明说过陈映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野村妇,平日在镇上做厨娘,今年偶然碰上运气,在镇上开了个饭馆,勉强混日子罢了。
从来没人告诉过他陈映晚和镇北侯府有关系啊!
他是疯了才会得罪陆家!
墨安伸手推开了满脸震惊的男人,一脚踹开柴房的门。
陈映晚和柳翠云上前,里面漆黑一片,有股潮湿阴暗的难闻味道。
适应了黑暗,陈映晚才发现屋里只有一个人。
被绑成粽子、鼻青脸肿的四叔公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而陈越却不见踪影,地上只有一滩血。
柳翠云腿软了,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陈越呢?”
“你们把他杀了?!”
“不是说好的,午时之前来赎人就没事吗!你们为什么要提前动手!”
柳翠云就是为了陈越来的,现在陈越死了,晚姐儿会不会迁怒于她……
她看向陈映晚,而后者也愣在了原地。
陈越……死了?
上辈子陈越活了很久,至少在这个时候,陈越还是活蹦乱跳的。
虽然陈映晚心里已经和陈越彻底划清了界限,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她母亲去世后,陈映晚在世上就只有陈越和陈晓玉两个亲人。
陈晓玉不必再提,而陈越偏心,却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肯对她好的亲人。
就这么……死了?
“……没死。”
男人突然咬牙切齿地开口。
“他把看守的人撞晕,一个人跑了!”
柳翠云一愣:“什么时候跑的?”
男人撇过头:“半个时辰前。”
难怪他们一直向男人要人,男人却一直不肯把两人带出去。
原来陈越跑了。
柳翠云重重地松了口气,立刻道:“晚姐儿,我这就去找找陈越。”
墨安也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分出去三个帮忙找人。
剩下的人,要留下跟墨安一起和男人慢慢清算。
一刻钟后,墨安带人从赌坊出来,朝陈映晚笑了笑。
“都安排妥当了。”
“明天他们会派人把你四叔公送出城,不准他再回来。至于你爹,他也会告诫附近赌坊的人不许你爹进门。”
陈映晚道:“辛苦你了……他有没有说是谁指使的?”
墨安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们这行虽挣得是黑心钱,却也有点原则。他说他宁死都不会出卖别人。”
而墨安也试过了,男人被打了个半死,确实咬碎了牙也没供出幕后主使。
陈映晚沉默着点头。
她能得罪谁呢?如今陈晓玉已经走了,还有谁会盼着她不好呢?
两人走出巷子,刚好碰上柳翠云满脸喜色地跑过来,后面的侍从搀扶着一个人。
陈越脸上全是伤,比四叔公挨得还重,如果不是陈映晚看过他这身衣服,差点忍不住来是陈越。
“晚姐儿!”陈越咧嘴朝陈映晚笑,后者这才发现他甚至被打掉了两颗牙。
“他们想利用我害你和佑景,我不答应!趁他们不注意偷袭了一个看守,一路跑出来了。”
“刚才听到柳翠云喊我的名字,我才敢露面……你没事吧?”
陈越缺了两颗牙,说话口齿不清,却还是满眼笑容,等待小女儿的认同。
柳翠云哭笑不得:“陈越,你可别笑了,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陈越摇摇头,执着地看着陈映晚:“晚姐儿,他们没威胁你怎么样吧?”
陈映晚沉默着摇了摇头。
陈越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我的女儿肯定不会中计!爹就知道你聪明!”
他似乎没意识到,陈映晚没中计是因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又或许他意识到了,但假装忽视。
“爹身上疼得厉害,先去医馆包扎,待会儿爹再跟你细细说一下我是怎么进赌坊的……”
陈越被侍从架着去了附近的医馆,墨安则说道:“事结了,我便回侯府了。”
陈映晚点头道谢。
墨安转身欲走,却还是不甘心地回头想再试一次:“映晚,你看看今天发生这事,若没有大少爷出口帮忙,也不会像现在处理得这么轻松。”
“要我说,你还是留下吧……”
不等他说完,陈映晚便开口打断:“是大少爷让你来做说客的吗?”
墨安一顿,讪笑两声:“我自己也不希望你离开。”
“大少爷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如今只准你和我两个人在院里做事,你要是不走,我也能轻松一些。”
陈映晚道:“正是因为我知道大少爷的脾气,我才更要走。”
“墨安你其实比我更清楚。”
“大少爷对我的好,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罢了,他今日对我有兴趣,明日、后日呢?”
“你常年待在大少爷身边,这几个月来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大少爷的变化。”
“如果我一直在侯府待着不离开,你觉得最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