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斩过虚空,荡平一切阻碍。
几番交手,庄墨渊的【天地棋盘】,已经无法阻拦【三昧真火】的入侵。
他甚至无法再动用神通秘术,强行挪移。
因为身后的伍子荀,早已用武道气机封锁了虚空。
庄墨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援手,无力反抗。
至此,满盘皆输!
所有棋子被暴力碾碎,棋盘空间被强行轰开。
炽烈的刀光就像一头恐怖无比的猛兽,悍然杀向了庄墨渊,将他的身躯一口吞没!
可在此刻,姜峰却皱紧眉头。
不对劲!
他的刀确实斩开了【天地棋盘】,摧毁了庄墨渊的防御手段,可气机的反馈不对。
姜峰立时伸手一抓,以【九幽敕灵】神通,强慑庄墨渊的神魂。
却发现……那在火焰中溃如流沙的身躯,早已没有了神魂!
庄墨渊魂飞魄散了?
不!
他舍弃了肉身,而神魂却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手段,遁空逃离。
姜峰抬手捏住庄墨渊的一缕气息,又以【合纵连横】借来伍师叔的【天涯咫尺】,结合自身的【因果追溯】……
一无所获!
“他的气息还在,说明人还未死去。可他的因果却探查不到了,就如范初尘一样……”
姜峰将手中的气息捏碎,旋即抬头望向伍子荀:“师叔,在您看来,有什么方法,可以隔绝因果吗?”
【天涯咫尺】本就是借助因果的神通,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伍子荀更懂因果。
伍子荀沉吟片刻,道:“据我所知,有几种方法。”
“其一,大宗师的武道领域,可以隔绝因果,除非是同为大宗师级别的存在,否则难以顺着因果感应。”
“其二,拥有因果方面的神通,以因果断因果,且修为境界更高,故而感应不到。”
“其三……”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一些特殊的地方,也可以隔绝因果。”
姜峰皱眉。
他明白伍子荀说的,所谓特殊化的地方是什么。
正如【须弥界珠】拥有削弱因果的作用,那么……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什么法器,可以完全隔绝因果。
伍子荀平静道:“此人舍弃了肉身,神魂纵然以秘术遁逃,只怕也会因此遭受重创,往后已不足为虑。”
姜峰有些遗憾:“可惜,终究是没能彻底弄死他。”
伍子荀瞥了他一眼:“你以七境修为,将他重创至此,已经是开创了历史先河,别不知足。”
“八境神通,自有保命的手段,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杀死。”
这小子,当着一位八境修士的面说这种话……真不怕挨打吗?
姜峰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就是发句牢骚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若非有师叔相助,我可能还真追不上他,更别说将他重创了,这一切可都是师叔的功劳。”
要想过得好,马屁少不了。
他能打得过庄墨渊,却未必打得过伍师叔。
双修八境的实力,他不想现在去领教。
姜峰这时又问道:“师叔刚刚能否看明白,他的神魂是怎么逃走的吗?”
伍子荀沉吟道:“或许与他的神通有关。”
他本身就是一位八境神通,在这方面他自然清楚。
神通者到了这一境界,除非实力和境界远超于他,否则没那么容易杀死的。
……
一处昏暗的洞穴内,设立着一方祭台。
祭台上,摆放着一张棋盘,其上摆放着数十颗黑白棋子,俨然形成某种诡异的法阵。
下一刻。
棋盘上骤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黑白两色的光芒相互交织,犹如阴阳交汇。
半晌后,强光一闪!
庄墨渊的神魂骤然出现在棋盘上。
感受着无比虚弱的神魂,庄墨渊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千算万算,终究棋差一着。
好在,他始终都有退路。
只是舍弃肉身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这张保命的底牌。
“你太冲动了。”
熟悉的声音在洞穴内蓦然传开。
庄墨渊的神魂抬起头,眸光冷肃的看着逐渐走来的漆黑人影:“若非伍子荀突然出现,我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人影说道:“伍子荀毕竟是他的师门长辈,给他留下什么手段,好及时相救,也不足为奇,说到底,你不该忽略了伍子荀。”
庄墨渊沉默。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探究,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你先前所做的布置,真的有用吗?”
人影没有把话说满,只是平静说道:“拭目以待吧。”
……
长安,博城侯府。
范舒看着床榻上的孙儿,心中深深的叹息一声。
他让范阳去向陛下请辞,辞去了户部侍郎的职位,而范初尘也如预料中一般,平安归来了。
人虽然陷入昏迷,可他以气机查看了一番,并无大碍。
范阳站在一旁,神色担忧的问道:“父亲,尘儿他到底怎么样了?”
范舒道:“放心,他没有大碍,休息几日便可恢复。”
“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事,希望他能想明白吧。”
他双手背在身后,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身形佝偻,略显老态。
范阳看了父亲的背影,由不得感到一阵心酸。
他的父亲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侯府,在范阳心中,父亲永远都那么的顶天立地,何曾有过这样的姿态?
范阳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范初尘,心底不由得生起一丝怒意:“妄你自诩聪明,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却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以前为父就劝过你,安宁郡主既然对你无意,便不要强求!如今将自己搞到这步田地,何苦来哉?”
他最后看了眼范初尘,便欲转身离开。
可在下一刻。
身后却骤然传来范初尘的声音:“爹,你真的以为,儿子是为了安宁郡主,才去对付姜峰的吗?”
范阳猛然转身,却发现床榻上的儿子,此刻却是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显得无比的冷静。
“难道不是?”
范初尘缓缓起身,眸光淡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我对付他,完全是为了你啊,我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