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转过身面向众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所谓火焚鬼尸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先在桌上提前准备好白磷和硫磺,在施法开始前,先将这些粉末沾到手指上。
众所周知,白磷和硫磺都极易燃烧,一旦接触就会冒白烟,但是温度极低,并不会烫伤人手。”
叶姝的话才说了一半,那老道士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两腮的肌肉连带着胡须都在微微抽搐,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叶姝走到他面前,扬起下巴露出轻蔑的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且你方才喝的并不是水,而是白酒!所以才会喷出一束焰火!”
“你、你胡说!”老道士气得胡子一抖一抖。
叶姝不紧不慢地举起桌上的白布,冷笑道:“我是不是胡说,大家闻一闻便知,方才你用它擦嘴,现在上面全是酒味。你敢不敢让大家看看你的手上,究竟有没有白色的粉末!”
老道士万万没想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山村里,村民愚昧无知,居然有一个如此机灵的丫头,一时间恼羞成怒,趁众人没反应过来,火速将白布丢给自己的徒弟,顺势擦干净手上的白磷,准备来一个咬死不承认。
“姝姝!先生正在作法,不许胡闹!”
一旁的刘三爷看不过去,握紧拐杖,朝叶姝挥了两下。村民们本就半信半疑,见刘三爷发话,也开始跟风指责起叶姝。
“叶家这丫头平时就爱逞能、出风头,也不看看今天什么场合。”
“就是,她哪里懂老先生的神通,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了。”
“赶紧滚下去,别妨碍我们长见识!”
“就是,滚开滚开!”叶姝气得忍不住想对众人破口大骂,却看到人群外,柳如烟看向她的眼神忧心忡忡,叶姝一下没了脾气,强压下怒火,对老道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我是胡说八道,那您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瞧瞧。”
老道士暗中擦了把冷汗,努力镇静下来,便让一旁的小道童拿上来新的道具。这次,却见他手里端着个瓷碗,向众人展示一番,为了展现自己没有弄虚作假,还让靠前排的几个村民亲自上手摸了摸。“没错,是瓷碗。”
“这瓷碗一看就不简单!”几个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急切地替老道士证明。老道士幽幽开口:“鬼怪就附在这只碗上!”
然后他将瓷碗高高举起,接着再重重摔到地上。伴随着哗啦一声,瓷碗彻底四分五裂,摔成一块块碎瓷片,老道士捡起其中一块,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将瓷片放入嘴里咀嚼起来。
“鬼魂就被拘在这些碎瓷片中,现在我就生吞了它们,保护你们三河寨的周全!”
说完,老道士就大嚼特嚼起来。嚼碎瓷片的声音就跟嚼脆骨差不多,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离得近的人甚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道士一连从嚼了好几块,引来不少围观村民的惊呼和感慨。叶姝又站了出来,她眼明手快,看准地上一块碎瓷片,递给老道士,说道:“老先生,您敢不敢吃我手里这块?”
道士的脸色变了变,有意避开叶姝直勾勾的目光,看向其他地方,装模作样的拒绝道:“我凭什么要听你一个小丫头的吩咐。”
“姝姝!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别怪三爷真跟你翻脸!”一旁的刘三爷,表现的却比被叶姝当中佛了面子的道士还要生气。叶姝对刘三爷的怒吼充耳不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老道士的脸,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破绽。
“怎么样老先生,你要是敢吃我手里这块,我就承认您的本事,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您下跪磕头,赔礼道歉,如何?”
老道士的嘴唇如两片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极快地嗫嚅着,目光不敢与叶姝对视,哪怕是短暂触碰,也会被火烧般迅速弹开,就差把心虚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快点吃啊,老先生。”
叶姝歪着头,笑盈盈地看向他,将手里的瓷片又往他眼前举了举。老道士犹豫不决,台下的观众也察觉出些许端倪,纷纷起哄催促起来:“就是,都吃了好几块了还差这一块吗。”
也有人想看叶姝下跪磕头的:“老先生,咱不怕她,吃给她看!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群情激奋,老道士骑虎难下,不得已伸手向叶姝手里的瓷片,只不过他速度就像开了慢动作,每往前挪动一份,都像是要克服千钧重量。
终于,在即将碰到叶姝手的那一瞬间,他放弃了,面如土色,喃喃道:“我不能吃。”
叶姝弯了弯嘴角,露出胜利者的表情,随手将瓷片塞进自己嘴里:“你不吃,那我替你吃了。”
随着瓷片放到口中,台下的柳如烟和大宝顿时大惊失色,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一声惊呼被捂在掌心,却还是从指缝间漏出了几分。
顾昀也不由自主地攥紧衣角,替叶姝捏了把冷汗。
嘴里都是软肉,怎能受得了锋利的瓷片呢?然而,众人预料中叶姝满口流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叶姝则是一脸惬意,仿佛嘴里吃的不是瓷片,而是美味的猪脆骨。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天啊,原来姝姝也会仙法!”村民们都惊呆了,像是第一天认识叶姝一样。
叶姝不慌不忙地,缓缓蹲下身捡起两块乍一看一模一样的瓷片,向众人展示,神情从容地开口道:“我从未修炼过任何道法,也能生吞鬼骨,道理很简单,你们看我手里这两块好像都是瓷片,其实不然,这一块并不是瓷片,而是鱼鞘骨制成的!”
说罢,叶姝将两块瓷片交给离得近的几个村民检查。“经过特殊处理后的鱼骨,白透且有光泽,乍一看的确和碎瓷片一样,不拿在手里对比很难分辨,但是你们一摸就知,瓷片和鱼骨的分量完全不同。”
检查过鱼骨和瓷片的几人,马上大声附和叶姝:“没错!这块的确是鱼骨!难怪嚼得那么轻松,我也能嚼!”
说着其中一个颇为愤懑的村民,将鱼骨塞进自己嘴里,两三下就嚼成了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