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跟在高公公身后走在皇宫直道上,仍旧不忘佯装生病,不时地轻咳几声,听得高公公十分不爽,“林姑娘,您这是怎的?”
“无碍无碍,”林姣姣轻咳几声后,拂手假装没事,“兴许是昨天受了惊,养几日便能好了,还是上朝的事情要紧。”
想到上朝,她终究些忐忑:倘若此次上朝,真的能够洗脱冤罪,那可是太好了!
可万一不是呢?
万一那苏宰相跳出来,要上告自己呢?!
毕竟原主一家,就是因为苏宰相检举被查的!
高公公似乎看出林姣姣心中所想,他撇了撇嘴角,考虑到往后她可能要被封妃,恩宠风光无限,不容得罪,甚至还有万人巴结讨好,自己倒不如在此时卖个人情了,于是打算给她说个一二。
于是他开口说道,“林姑娘,此番上朝,是因陆大将军昨天半夜抓到杀害秦六爷的凶手,押送刑部审理了。”
“哦?”林姣姣听到高公公的话,眼中放出一丝惊异神采,“陆将军果真厉害,竟能如此申诉将凶手捉拿归案了!”
高公公听到这话心中却有些不乐意,他提点道:“林姑娘,你现在已是宫中御医,往后少不了去伺候皇上,给皇上看诊治病调理身子,你的荣辱恩宠,都和皇上息息相关,你的心属于谁,都不重要,也不必明面儿说出来了。”
林姣姣听出高公公的好意,可她哪里愿意留在秦渊身边!
现在自己已经佯装生病,改日再来个大的,说自己当时在秦六爷遇害时,被他溅到身上的血传染了脏病,那估计皇上肯定不会再将自己留在他身边的!
即便他愿意,那宫中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她这个“瘟神”给送走!
这事儿尤其要传入太后的耳中,太后是宋母的手帕交,自己现在是宋家义女了,想来太后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应当是会早早将她送出宫外的吧!
甚至有可能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想到这里,她捂帕用咳嗽掩盖唇边的笑意。
高公公看着她捂帕咳嗽,不由得摇头叹气劝她,“您这受惊染病,可要早日给自己调理好了,莫要给陛下传了病气!”
“高公公所言极是,臣女今日已经服过药了,务必让自己快些好起来,好早日为皇上脉诊分忧。”林姣姣一面说着,一面点头表示同意,同时问道,“高公公,那位杀人凶犯送往刑部审理后,可有什么后续?”
“刑部审理后,今日早晨上朝时,已经将陈罪书上秉陛下了,”高公公说着,已经将她带到太和殿附近的宫道上了,“眼下陛下召见您上朝,正是因为那犯人的罪诏上,提及了当年林家的冤案。”
即便林姣姣心中预料到那个用弓箭射杀秦六爷,企图杀死自己的杀手应当是和林家冤案有关系,可她仍旧感到惊讶:这罪犯,招供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不过她很快想到早晨宁妃娘娘说的话来:从前刑部查出裴府小妾柳云烟为南疆异族,曾试图偷出军防图,被抓获后执行凌迟,所以当时刑部尚书提出,要将柔夷判以凌迟,并在菜市口示众行刑。
那个刑部当真是行动迅速且手段狠辣!
高公公已经将她引领到太和殿前,“林姑娘,太和殿到了。”
她抬眼望去,只见太和殿上站了上朝的文武百官!可这文武百官中,唯独不见陆震霆的身影。
文武百官当中,站在为首的正是苏宏图苏宰相!
只见他手持官牌,正面朝皇上,直到高公公宣喊,“林御医到——”,这才稍微回头,看了一眼林姣姣。
那眼神里掺杂着多种情绪,林姣姣看出来了不满、不屑,还有无可奈何的愤怒。
其他文武百官们闻言,自觉地往两边站了站,让出一条通道来。
高公公引领着林姣姣走到殿堂之上,她走到大殿之上,脚踩在光洁可鉴的玄石上,毕恭毕敬地下跪向秦渊朝拜,“臣女林姣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渊见到林姣姣到来,不由得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眉眼中透出一丝喜悦,他微微抬手说道:“林御医请平身。”
林姣姣应声后毕恭毕敬地起了身,“谢皇上。”
“众位爱卿,朕今日召见林御医上朝,是因为前朝林家蒙冤一案。”秦渊说着,拿起放在手边的罪诏书。
群臣们目光都转移到罪诏书,上,只见罪诏书上面有殷红的斑斑血迹,看得林姣姣头皮发麻:这刑部一夜间不知道用了多少道刑罚,才让罪犯这么快就招供了!
秦渊将罪诏书递给高公公,示意高公公拿下来给众臣传阅,同时指着一个满面杀气的官员说道:“刑部尚书文爱卿,你来讲讲刺客的招供经过吧。”
林姣姣循声望去,只见那刑部尚书长的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从左额角贯穿鼻梁,直抵右下巴的红色刀疤!
那双利刃般的眼底,全是令罪犯望之破胆的凶恶,即便是地狱判官来了,都要敬他三分!
难怪刑部行动迅速且手段狠辣,就算是阎罗来了跟着这位刑部尚书办事,估计不过半年就能审清地狱的所有案件!
只是这人竟有着和外貌极其不符的名字:文宇书。
林姣姣见了他,一时间都不敢咳嗽装病了!
“是,皇上,”刑部尚书站出来叩首后,用粗哑却铿锵有力的声音将案情经过逐一说来:“微臣昨夜子时从陆将军那儿收纳了一名罪犯,此人名为戊丁,是原大理寺卿许霄养的死士。”
“死士?”此话一出,除了正在看罪诏书的苏宰相,朝堂之上众臣不禁面面相觑!
“许霄竟真的养了死士!”
“这死士在主子中毒后,怎的不去护着自家主人,反倒去杀害秦六爷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连林姣姣都暗暗吃惊:古人养死士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养死士的人,竟然就是许霄那个狗官!
可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叫死士杀了自己呢?!
刑部尚书文宇书继续开口时,众臣这才案件下来。
“戊丁起初不肯招供,直到微臣的属下将他那有孕的妻子带到刑部,他便将犯下的桩桩案件,全部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