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要听他胡说,他就是个混子!”这时有人忍不住叫道。
方洲定睛一看,是一位黑瘦黑瘦的青年男子,长得头歪牙裂,眼眶还一高一低。如果将他的衣服都脱了,放在暗处,一定看不到他的人。
“这位乡亲,你叫什么名字?你有什么发现?先说说看。”方洲忍住笑,说道。
“大人,草民麻利智,人称麻大拐。大人,这马就是被狗吓的。当时草民正在西市对面,看得清清楚楚。”麻利智上前半步,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话当真?”方洲问道。
“大人,我麻利智从不骗人!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麻利智指着周边的邻居说道。
邻居们见状,纷纷点了点头。这麻大拐虽然长得丑,人品却不差。
“这些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方洲继续问道。
“大人,那群狗就是从离西市不远的怀远坊跑出来的,草民还看到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白衫的男子。”麻利智说道。
“白衫男子?你看清他的长相了没有?”方洲一惊,追问道。
“大人,那人带着遮阳斗笠,草民没看清他的脸。”麻利智一脸认真地说道。
方洲点了点头,让衙役记住了麻利智的姓名和地址。如果查证属实,将直接给他发放奖励。
随后,依照麻利智的指引,方洲带着衙役们迅速赶往西市对面的怀远坊。
住在西市附近的人非富即贵,怀远坊也不例外。进入坊内,放眼望去都是朱漆大门,高墙大院。
“给本官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随着方洲一声令下,衙役们散布开来,进入坊内各巷子。
这时,法曹参军也找到这里,让衙役进坊搜寻。两拨衙役合在一起有两百多人,搜寻的速度快了很多。
“方大人,您也在这里。”法曹参军抱拳说道。
“本官方才打听到,那群狗就是从怀远坊跑出去的。”见法曹参军找来,方洲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有些不快,但瞬间恢复了正常,说道。
“府尹大人说,那些狗可能受过专门训练,命卑职来附近查看。卑职想,怀远坊是离西市最近的地方,若真有狗,肯定是从这里出去的。”法曹参军捕捉到了少尹脸上的细节,于是将李浚抬出来压他一头。
“原来如此。”方洲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快,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眼下时间紧急,不是争抢功劳的时候。
“方大人有什么发现?”法曹参军问道。
“本官也是刚刚到。听老百姓讲,放狗的是一名白衫男子。”方洲淡淡地说道。
就在二人说话间,名衙役跑来禀报:“大人,前面院子里传来狗叫声。”
“谁家没有狗呢?”方洲回应道。
“两位大人,那院子里不是一只两只狗,听声音至少有七八只,两位大人还是过去去看看吧。”衙役说道。
方洲与法曹参军听闻,脸色一凛,当下带着数名衙役匆匆朝那院子走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前。只见院子朱漆大门紧闭,铜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那阵阵狗吠声便是从院内传出,声音急促而响亮,似乎在宣誓主权。
方洲让人前去叫门,叫了半天,却毫无动静。
方洲让衙役高声喊道:“官府办案,速速开门!”连喊数声,院内依然无人应答,那狗叫声却显得愈发狂躁。
法曹参军见状,对衙役使了个眼色,数名衙役上前,用力猛撞大门。那大门十分坚实,厚重的门板在衙役们的撞击下只是微微颤抖,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院门打开了,几名衙役用力过猛,来不及收力,纷纷倒在地上。
这时,只见庭院内七八只狗正上蹿下跳,对着众人龇牙咧嘴,狂吠不止。这些狗身形矫健,眼神凶狠,绝非普通家犬。
开门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见这么多官差上门,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是干什么的?”老者一脸忐忑地问道。
“我们是京兆府的,奉命前来办案,这位是我们少尹方大人。”法曹参军说道。
“京兆府?”老者闻言似乎颤抖了一下,“大人,草民可是良民哪!”
方洲问道:“老人家,你家为什么养那么多凶犬?”
老者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大人,小的是这宅子的管家,这些狗……这些狗是用来护院的,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说着,对着狗群吼了一句,这些凶神恶煞的狗顿时就安静了。
“护院?谁家护院需要这么多狗?”法曹参军冷哼一声,说道。
“大……大人,真是看家护院。主人家平时不住在这宅子里,留下草民在这里看家……草民养了这些狗,一……一来是护院,再一个……就……就是作伴。”老者支支吾吾地说。
方洲给衙役们递了一个眼色,衙役们迅速进入院子,准备搜寻。这时,那些狗又开始躁动起来,冲着衙役们咆哮,脖颈处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要扑上来一般。
老者见状,赶忙又呵斥了几声,狗群稍微安静了些,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这是一栋前后五进的大宅子,衙役们他们两两一组,开始仔细地在宅院里搜寻起来。
这时,两名衙役在后院中发现了一些被狗咬破的布片。在旁边的木桩上,也有类似的布片,上面也有被狗咬过的痕迹。
两人赶忙出来禀报。方洲和法曹参军闻言,迅速赶往后院,老者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些木桩是干什么用的?”法曹参军指着木桩和地上的破布问道。
“大……大人,这是草民用来训狗的玩意儿。”老者说道。
“训狗?你训狗干什么?是不是训练这些狗,让他们咬谁就咬谁?”法曹参军质问道。
“大……大人,冤枉啊!”老者吓得脸色煞白,赶忙摆手解释道,“草民训练它们,就是为了防贼寇的。草民手无缚鸡之力,没有这些听话的狗,怎么是贼寇们的对手?”
方洲蹲下身子,捡起一片破布,拿起来看了看,问道:“这布片的材质可不普通,平常老百姓穿都穿不起,你说你拿来训狗?”
老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回道:“大人,这……这就是草民主人的破衣服。草民真的只是训狗护院,没做过任何坏事,请大人明察!”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