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中被踩碎的天山雪莲，姜冉的眼眶微微发红，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阿莱娜收起武器，悄然走到她身旁，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瓶。
她轻声说道：“圣女大人，那日客栈您走得匆忙，我没有来得及告诉您，我这里尚有一小瓶由天山雪莲提炼而成的圣水。
喝下它，可延缓蛊毒三个月发作。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您和母亲回西域找到蚀心蛊的解药了，现在您先把圣水拿去救治母亲吧。”
姜冉猛地抬头，凌乱发丝间露出泛红的眼尾。
她看着阿莱娜手中的瓷瓶，低声问道：“有条件吗？”
阿莱娜只是笑笑，摇了摇头，语气轻柔：“唯愿圣女大人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
阿莱娜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
不过，姜冉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天山雪莲有多珍贵，她是知道的，只怕这份天大的人情她还不起。
换做往常，姜冉断然不会拿阿莱娜的东西。
可是，陆氏蛊毒发作在即，容不得她深思熟虑了。
不管阿莱娜有什么目的，姜冉都只能先收下圣水再说。
姜冉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瓷瓶的冰凉表面，心中却觉泰然。
她看向阿莱娜，低声说道：“多谢。”
阿莱娜微微颔首：“圣女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冉没有再说什么，她紧紧握住瓷瓶，转身快步离开了小巷。
旧宅。
陆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随着咳嗽不断起伏。
她试图起身去倒一杯水，然而刚刚撑起半个身子，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阿娘！”
姜冉推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猛地一紧。
她连忙冲上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陆氏扶起，搂在怀中。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阿娘，您怎么样？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陆氏靠在姜冉的怀里，呼吸依旧不稳，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冉儿……你回来了，我只是想喝点水……”
姜冉的眼眶瞬间湿润，她强忍住泪水，轻轻将陆氏扶到床上，柔声说道：“阿娘，您别动，我去给您倒水。”
她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端到陆氏面前。
她扶着陆氏坐起，将水杯递到她唇边，轻声说道：“阿娘，慢慢喝，别呛着。”
陆氏喝了几口水，呼吸稍稍平稳了一些。
她靠在床头，目光有些黯淡，声音低哑：“冉儿，阿娘现在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是拖累你了……”
姜冉听到这话，心中一痛，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她紧紧握住陆氏的手，声音哽咽：“阿娘，您别这么说！您怎么会是拖累？如果没有您，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您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您不在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陆氏的眼角也泛起了泪光，她轻轻抚摸着姜冉的脸颊，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无奈：“傻孩子，别说这种话，阿娘只是……只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姜冉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陆氏的手背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轻声说道：“阿娘，您别担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您先躺下休息，这里有一瓶圣水。
它可以延缓您身上的蛊毒发作。等您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去西域，一定能找到解药，彻底治好您的病。”
陆氏听到“圣水”二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微微皱眉，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安：“可是，她分明说过，蚀心蛊无药可解……你怎么会找得到解药？”
姜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紧紧盯着陆氏，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急切：“阿娘，到底是谁让您中蛊的？您告诉我，我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陆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避开了姜冉的目光。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冉儿，别问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姜冉的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陆氏是在保护她，不愿让她卷入更多的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轻声说道：“阿娘，您先别想那么多，先把这圣水喝下，好好休息。”
她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打开，递给陆氏。
陆氏接过瓷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圣水一饮而尽。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圣水的味道有些不适，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呼吸也逐渐平稳。
姜冉看着陆氏喝下圣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扶陆氏躺下，为她掖好被角，柔声说道：“阿娘，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陆氏微微点头，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
姜冉轻轻退出卧房，关上门，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
很多事情如果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就像在更早之前，若有人告诉她以后她会为了跟皇帝抢一株天山雪莲而夜闯皇宫，她一定会觉得那人在信口雌黄。
好在历经千辛，她总算得到了天山雪莲，暂时保住了阿娘的命。
前方的路究竟还有什么难关在等着她闯，还是个未知数。
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不安与疑惑，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
她转身走向大厅，看到阿莱娜依旧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她的决定。
今夜阿莱娜的出现恰到好处，她心里不是没有恶意揣测过。
但此时，很明显不是跟她争辩的好时候。
姜冉走到阿莱娜面前，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阿莱娜，我愿意跟你回西域，当你们的圣女。但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