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我的母亲身中蛊毒,危在旦夕。”
月光照见姜冉眼底翻涌的墨色,“那么你应该也清楚,究竟是何人给她种的蛊吧?告诉我,那人是谁?”
阿莱娜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双手紧紧交握:“当然,我会告诉您的,所有您想知道的,阿莱娜全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不过,圣女大人,您万金之躯,何须亲自动手?我会为您除去此人,以绝后患。
需要我为您剜去她的心脏,或者做成蛊人慢慢折磨至死?您喜欢哪种处理方式呢?”
那语气,仿佛在谈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最平常不过的琐事。
姜冉下意识后退半步,这几天以来,阿莱娜给她的印象都是冷静而忠心的圣女拥护者形象。
乍然从她嘴里说出挖人心脏、做成蛊人之类的残忍手段,她一时有些不适。
阿莱娜当然注意到了姜冉情绪的变化,她仍是淡淡的笑了笑:“让圣女大人感觉到不舒服,是我的问题。
只是我一想到那人不择手段残害您和您的家人至如此地步,我便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姜冉婉拒了阿莱娜的提议:“阿莱娜,你不要插手,跟她的这笔账,我要亲自清算。”
送走阿莱娜之后,姜冉抬头望了望天。
此时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为了不夜长梦多,她决定今夜就行动。
夜色深沉,姜冉站在姜府外的一处隐蔽角落,手中提着一桶油和一个未点亮的灯笼。
她轻轻将灯笼里的蜡烛点燃,火光在黑暗中微微跳动,映照出她冷峻的面容。
随后她将灯笼打破,燃烧的蜡烛掉落在姜府外墙边的柴草堆里,接着,她迅速将油倒在蜡烛上。
浓烟裹挟着火星冲上夜空,姜府外墙的柴草堆在油料助燃下烧得噼啪作响。
姜冉将沾了煤灰的手在衣摆上擦了擦,借着火光的遮掩,迅速将外衫换成与守卫相似的靛蓝短打。
她将长发盘进布巾,又抓了把灰土抹在脸上,这才弓着腰混入提桶救火的人群中。
“快!东边柴房也烧起来了!”
“水井旁排好队!别乱!”
她低着头,快步穿过庭院,心中暗自庆幸火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她准备拐进一条小径时,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姜冉心中一紧,抬头一看,好巧不巧,正是夏姨娘身边的嬷嬷。
嬷嬷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吓了一跳,手中的灯笼差点掉落。
她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姜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没见过你?”
姜冉脸上不动声色,低声说道:“我是新来的,刚刚被派来帮忙救火。”
嬷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再问,姜冉却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嬷嬷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偏僻角落。
嬷嬷刚要惊呼,姜冉已经将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间,话从口中冷冷吐出:“别出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姜冉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瞧不出半点温度:“告诉我,夏小花现在何处?”
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嘴唇微微颤抖:“我……我不知道……”
姜冉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嬷嬷顿时感到一阵刺痛,吓得连忙说道:“在……在小佛堂!她每晚都会去小佛堂念经!”
姜冉眯了眯眼睛,确认嬷嬷没有说谎后,迅速出手,一掌劈在她的后颈上。
嬷嬷顿时软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姜冉将嬷嬷拖到一旁的草丛中藏好,随后迅速朝着小佛堂的方向赶去。
小佛堂位于姜府的深处,平日里少有人来。
姜冉有些唏嘘,这里的景致没有多大变化,可她已经从姜府嫡女变成了普通百姓,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姜冉悄无声息地来到小佛堂外,她轻手轻脚地靠近,透过那扇窗户窄窄的缝隙向内窥探。
只见夏小花身着素色衣衫,直直地跪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嘴唇微微颤动,正念念有词。
她的面前,一尊小小的牌位静静伫立,上面清晰地刻着“姜月之位”四个大字。
姜冉屏住呼吸,从袖中取出一支迷香,轻轻点燃后,将迷香从门缝中塞了进去。
片刻之后,藏在暗处的侍卫们纷纷倒下,发出轻微的倒地声。
姜冉推开门,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她的脚步声极轻,仿佛幽灵一般。
她速度极快欺至夏姨娘身后,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刃尖悄然贴上夏姨娘的脖颈,带出森森寒意。
与此同时,她声音冷得仿若从十八层地狱传来:“夏姨娘,好久不见。”
夏姨娘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睛骤然睁开。
她下意识地想要扭头,脖颈刚有一丝转动的趋势,姜冉的手便猛地一紧,匕首顺势往前一送。
锋利的刃身紧紧贴着她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哆嗦,再不敢轻举妄动。
夏小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是谁?”
姜冉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是不是坏事做的太多,分不清来索命的仇人究竟是哪一个了是吧?”
夏姨娘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强装镇定,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姜冉,你好大胆!
你应该知道我如今已是姜府主母,你应该唤我一声姜夫人。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狱了,不去照顾你母亲,反而来我这里撒野。怎么,你还想再进一次牢房不成?”
姜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夏姨娘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不配。我阿娘和你无冤无仇,从前她在姜府也从未刻意为难过你,你为何偏要治她于死地?”
夏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姜冉,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陆氏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她的死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