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大典的热闹还未完全散去,赤乌国与西域使团谈判失败的消息便已经不径而走,迅速席卷了整个帝都。
学堂里,趁着先生还未到,学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听说西域使团在大殿上大放厥词,说什么赤乌国若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要兵戎相见!”一个学子压低声音说道,脸上带着几分愤慨。
“可不是嘛,我爹在朝中任职,听说西域使团提出的条件简直欺人太甚,不仅要我们割让边关三城,还要每年进贡黄金万两!”另一个学子附和道,语气中满是愤怒。
“我还听说西域使臣摔了咱们陛下的玉玺!”
“何止!他们竟敢在大殿上直接拔刀......”
……
“难怪谈判会失败,这样的条件,陛下怎么可能会答应?”梁雅婷皱着眉头,低声对姜冉说道。
姜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西域使团的嚣张气焰,显然是有备而来。
沧溟那晚的提醒犹在耳边,西域使团大老远赶来,说是为了谈判,实际不然。
若是佩戴着那个明晃晃的西域王室带扣进宫,恐怕谈判之前就会惹得陛下发怒。
然后谈判席上再给我国陛下提几个离谱的要求,这场谈判自然而然就会以失败告终。
他们根本没有带着诚意想要谈判。
在姜冉看来,似乎西域使团他们只是想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名义入都,也许是想找人?亦或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等事情办完之后再把谈判搞砸,然后带着自己找到的东西大摇大摆的离开帝都……
众人仍在激烈讨论之中,忽见学堂先生捧着书卷走来,众人连忙噤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下课之后,姜冉与梁雅婷一同走出学堂。
刚到门口,姜冉便认出了站在街角的春桃。
春桃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上戴着斗笠,看起来与寻常的市井妇人无异。
姜冉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继续与梁雅婷聊着关于西域使团的事情。
“姜冉,你听说了吗?昨夜琉璃大街有西域人纵马伤人,守卫军追了三条街才擒住。”
姜冉秀眉微蹙,停下了脚步:“西域人此前来帝都大多是生意往来,向来不惹是生非,最近却变得嚣张了许多。”
“后来呢。”姜冉追问,“把人抓住之后干什么了?”
说到这儿,梁雅婷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听我爹说,守卫军好不容易把人捉住了,还没来得及送进大牢,那人便被西域使团交赎金保释走了。”
西域使团似在有意释放出信号,引导西域人在帝都施暴,有他们做后盾,赤乌人奈何不了他们。
这样下去,帝都人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可能会引起民众恐慌……
不知道沧溟那边打算如何应对。
姜冉眼底透着不安,梁雅婷不会武功,她坚持送梁雅婷回到梁府之后才回自己家。
梁雅婷回府之后准备派几个小厮护送姜冉回家,被姜冉回绝了:“放心吧,我会几下拳脚,真碰上宵小,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
梁雅婷深知姜冉哪是会几下拳脚,她的武功可以说是顶尖水平了,她抿了抿唇,“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
和梁雅婷告别之后,姜冉便拐进了一条小巷,径直走向与春桃约好的客栈。
客栈的雅间内,春桃早已等候多时。
她候在雕花屏风后,见姜冉推门进来,她连忙起身,红着眼眶道:“小姐,您可算来了!”
姜冉关上门,示意春桃坐下,轻声问道:“春桃,最近姜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春桃点点头,她收住了情绪,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自从西域使团入都以来,夏姨娘便陆陆续续地更换姜府的人手。
新招进来的护院中,有几个明显是异域面孔,说是看着健壮,身手好,但我总觉得他们来路不正。”
姜冉眉头微蹙,追问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春桃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姜冉:“这是我在夏姨娘房中发现的,上面写满了西域文字,我看不懂,但觉得可能有蹊跷,就偷偷带出来了。”
姜冉接过纸张,仔细端详了一番,结论是上面线条东倒西歪的,她也不认识西域文字。
现下恐怕一时破译不了上面的内容。
只能等以后找看得懂西域文字的人问问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了。
“春桃,你做得很好。”
姜冉收起纸张,轻声说道,“夏姨娘最近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春桃想了想,继续说道:“夏姨娘最近频繁出入姜府的小佛堂,每次都会带着一个西域面孔的护院,那人身形高大,腰间别着一把弯刀,看起来凶巴巴的样子。
而且,夏姨娘最近还特意让人在祠堂周围种了许多西域特有的花草,说是为了祈福,但是小姐,我总觉得不对劲。”
姜冉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夏姨娘与西域使团的勾结,显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她握住春桃的手,柔声说道:“春桃,你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彻底揭穿夏姨娘的阴谋,我再接你出府。”
春桃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姐,您一定要小心。二小姐走了之后,夏姨娘性情也变了许多,若是被她发现我在监视她,恐怕......”
姜冉轻轻拍了拍春桃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不过你一个人在那边,更要谨慎,凡事要以自己性命为先。”
春桃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小姐,我真的很想您。每天在姜府提心吊胆,生怕露出马脚。这种'密探'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姜冉语气坚定:“很快了,春桃。等我们找到夏姨娘与西域勾结的证据,就能彻底扳倒她。
到时候,我们就能堂堂正正地生活,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从客栈出来后,姜冉的心情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