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语欢歌的宫宴骤然严肃,张延等人押着妙苏退出,去往大理寺,一名小太监看清女子后,身子隐在暗处拐过角落,悄悄进暗道溜出皇宫。
突如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没了兴趣,太后带着老太君匆匆赶来,进殿时御林军刚隐在宫外,大臣们一副惊魂未定模样,倚着人肩头微微哆嗦。
明黄色衣裙入殿,纷纷磕头请安。
“参见太后。”
文帝离座走到太后切近,跪倒问好,唐煜唐哲紧随其后。
“儿臣给皇娘请安。”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一脸担忧,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定格在文帝苍白脸上,凛声:“你怎么样,可有伤到?”
转头看向慕靖,问:“可有伤到你?”
慕靖拱手。“不曾伤到。”
文帝把情况说一遍,太后松口气,天色黑透刚戌时,眼下先查明原因,转过身吩咐:“传哀家懿旨,宴散,各府有序离开,不可多停留。”
“臣等告退。”
……
小太监换了衣服,沿着地道往前,到阶梯处上去,推开地道门,漫天星辰映入眼帘,上来小心盖好,绕过假山,左拐进后院,正房还亮着灯,知道有人等着,推门而入。
屋内围满人,见门开,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见他独自一人,心里明白八分,刺杀行动失败。
男人紧绷着脖子,不敢抬头与屋里的人对视,压着嗓子说道:“暂压大理寺,听候发落。”
屋里有几张散桌,其中一位,穿着褐棕交领长衫的老者,站起身,用眼神示意男人坐下,对屋里人厉声道:“这次行动仓促,出意外也是难免,没能把唐煜杀掉,说明他不该死在我们手里。
随他去,全面封锁消息,出征前不可擅自行动,都明白了吗!”
男人齐声:“是,怀叔。”
拍拍旁边男人,对他说:“青哥,你探探靖王口风,我们的人,能不能进入大理寺,找个机会把妙苏救出来。”
青哥脸色铁青,闷声回:“嗯。”
……
翌日,与云岚交好的几位小姐,递了拜帖,用过早膳,在岚院围在一起说话。
慕靖不方便在此,去了书房,正巧凌昊带着拖把弘,有事求见。
拓跋弘是稀罕人,慕靖对他多看两眼,为没说别的。倒是凌昊,围着男人打量一圈,心情激动。
“近日忙着朝政,不得空,听慕国公说了一嘴才得知,王爷醒来,有王妃相顾着,身子已经大好,我还不信呢,近日得见,果然如此。”
拓跋弘看见男人气定神闲坐着,有点惊讶,眉头不自然皱起,只能乖乖拱手。
“皇叔安好。”
慕靖的姨母为太后,他与当今皇上是表亲,皇上的儿子自然称他为皇叔。
“嗯,坐吧。”又看向凌昊,“你也坐。”
二人落座,慕靖让慕衍上茶,等茶的功夫,慕靖问拓跋弘:“你来找我什么事?”
拓跋弘拿出书信,略带不安地问:“我母妃还活着吗?”
慕靖拿过书信看个大概,摇摇头。
“病死了。”晃晃信纸反问他,“谁给你的?”
男人没有隐瞒。
“拓跋宗,我的二哥,他奉突厥王口谕,让我做压粮官,为的是拖延粮草时间,把士兵困死在边境。”
慕靖长吁口气,看来突厥的野心,随着自己沉睡,倒涨了不少。
拓跋弘已经预料到最坏的结果,就是不死心罢了!
如今靖王醒来,告诉自己实情,或者为自己出谋划策,也好敷衍容相的监督,让皇上放心自己。
突厥,唐煜,他谁都不想帮!
特意求着凌昊带自己来,为自己谋个出路。
凌昊趁机开口:“面皮一案还没有结果,突厥人趁隐没踪迹,会不会卷土重来对皇上下手。”
慕衍把茶水倒好,接青哥的话。
“事事都指向赢王,必和他有牵连,爷,我们得想个对策,以防万一。”
慕靖思考良久,心思杂乱理不出头绪,自己刚醒,没有任何实权,有心而力不足。
前世的事情模糊,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不变应万变了。
拓跋弘拿起茶盏喝了口,门外的杜语进来禀报。
“王爷,神医来请平安脉了。”
杜语退下,青哥着一身青色对襟挎褶进了屋。
看见拓跋弘,眸子暗了暗,拱手向慕靖行礼。
“草民见过王爷。”
慕靖点头。青哥起身坐在他对面,伸出手臂诊脉,青哥手附上去,片刻后到面前禀报。
“王爷的身子恢复的很好,按时吃药,每日按摩即可。”
“嗯。”,眸子看过示意,“要不要坐下来?”
青哥跪倒行礼。
“草民有事,想求王爷开恩。”
拓跋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青哥身上,思索片刻,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他,没猜错的话,他与那女刺客有关系!
拓跋弘轻笑,手碰了碰青瓷茶盏,目光剐着青哥,挑眉讥诮:“在百花楼,我偶见你,搂着妙苏姑娘亲昵,这所求之事,是为了她吧,你胆子是不小,竟与刺客勾结!”
话说此,慕靖反应过来,探究着问:“果真如此吗?”
青哥匍匐在地,回答:“妙苏是娘亲收养的义女,她能进宫刺杀赢王,在我们意料之外,求王爷开恩,让大理寺手下留情。”
哦,还是我的大姨子。
拓跋弘转头巡视慕靖,接着道:“皇叔,他跟刺客交情莫逆,你还帮他?”
慕靖讪讪撇嘴。“你忘了她想刺杀谁?皇兄都容不下他,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下轮到三人发蒙,都去看男人平静神色下,蕴藏着什么杀局。
“王爷的意思是,皇上对赢王起了戒心?”
慕靖点头,给青哥个放心眼神,让他起来,附和:“我会通知大理寺,好好相顾妙苏姑娘,至于救她出来,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青哥起身颔首,听见诚意二字陷入沉思,这是什么意思呢?
皇上对赢王起了戒心,赢王过几日就要出征,他手下做的事情,会陷入僵局,难道说,让野社的人趁机下手,查证赢王所干之事的漏洞。
脑海闪过火花,的确如此了。
“草民知晓了,就不打扰王爷仪事,先告退。”
说罢,退出书房,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有靖王出面,妙苏暂时无生命危险,要寻找可疑的漏洞,必须与大家一起商议。
凌昊见日头足起,也不想多耽搁,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此次出征,我为帅,赢王森王为阵前先锋。赢王向来与我们不睦,恐怕这次他会陷害与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靖无奈地笑笑。
看向拓跋弘。“你可还记得,我让你偷突厥皇城的城府图?”
“啊!”三人齐声惊讶。
拓跋弘反应过来。“出征是假,用图要挟突厥退兵,才是主要目的。”
凌昊听得云里雾里。
慕靖继续解释。
“你把突厥城府图拿到,交到我的手里。凌昊派精锐战士劫持突厥粮草,交给森王,让他把突厥的粮草送与士兵,咱们的粮草交与容相看着。”
讲得口渴,慕靖喝茶,若有所思看着二人。
“下一步,就不用我教与你们。”
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调虎离山计,用的悬乎点。
拓跋弘即顶着不放粮草名头,又困住突厥的兵,让他们自己投降和解。
凌昊担心开口。“突厥二皇子,会不会趁出征之时,对皇上不利呢?”
慕靖送了送眸子。
“野社不会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