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月,凌昊的人马要进京都。
慕靖被文帝召进宫,命他替主代劳,领百官去迎接赢王凯旋。
天刚亮,慕靖一身朝服穿戴整齐,见了文帝后,带着百官直接去城外,等着凌昊的队伍。
市井早有传闻,慕靖醒了的消息,都不曾亲眼目睹,如今战神活脱脱站在这里,可不让人振奋,百官纷纷来打招呼。
其他人都寒暄而过,在慕国公面前他不敢怠慢,颔首笔直坐在身侧,眼神目肃。
慕国公知道这个侄子的心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问:“赢王此番凯旋进京都,你不会让他轻易攀附军功吧?”
晨早的阳光极好,给他有型的五官增添抹霸气,慕靖春水似的眼神倾斜一丝阴冷,玄色绣金朝服灼目神秘。
“叔叔莫打趣侄儿!我已有三年不在朝堂,朝中大事侄儿一概不知,皇上念着我曾有军功,以逸待劳迎接赢王还朝。”
慕国公讪讪一笑,回着他的话。“看,凌昊回来了。”
凌昊老远看见慕靖,心里纳闷,主子怎抛头露面,跟着百官出城迎接,慕国公也在旁边凑热闹。
主子想要在明面上,跟赢王对着干?
容相的马车往前走,赶到队伍前头,慕靖等齐声祝贺:“恭迎赢王凯旋!”
唐煜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刚睁开眼,就听见马车外有人向他贺喜,别人声音他听不出来。
但慕靖的声音如炸雷似的,他“唔”地坐起来了精神。
拧着眉头问容相:“那声音,是慕靖吗?他也来迎接我了?”
容相掀开帘子瞄了眼,慕靖也顺着帘缝看着他,惊得他赶紧放下,回唐煜的话。
“是靖王爷,他应该奉皇上旨意,迎王爷回朝的。”
按礼仪,唐煜应该下马车,跪接皇上的圣旨,他看着自己灰头土脸模样,眉头皱得更甚,赶紧打发容相去,替自己接圣旨。
容相无奈,只得下了马车,凌昊已经在与慕靖、慕国公说着话,见他过来,都停了口,眸光接闪过疑惑,这赢王怎么不下车呢?
兰相见状赶忙解释:“赢王在回京时,偶感风寒正沉睡,本相不忍心打扰他,就自作主张,替赢王殿下接圣旨。”
慕靖没有说什么,都已到齐开始念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赢王带领四万人马出征突厥,大获全胜,朕心大悦。特封靖王为下旨官,替主代劳恭迎赢王等人还朝,朕在乘香殿设摆酒宴,犒赏功臣钦此。”
“臣谢主隆恩!”
唐煜暗松口气,等着进宫更衣时,再去会会大病初愈的靖王。
众人回城,容相的马车把唐煜送进宫,随后又回到自己家中沐浴,打扮齐整进宫上朝。
凌昊带领人马回到兵部大营,放了两天假,兵丁们按功封赏,都可以回家探亲,两天后等着文帝巡见。
文帝在城头,看着众人回城后,去了后宫沐浴,准备着上朝,他心里疑惑,唐煜怎么连面也没露?
两个月来,他一直在嘉嫔这里休息,今天罕见进了兰贵妃宫里。
小印子笑容满面进来禀报。
“娘娘,皇上来了,你准备接驾。”
兰贵妃早早收拾好,就等着皇上来,微胖的小脸臊起粉红,掂着步子到正殿门口,望眼欲穿盼文帝正黄色身影。
“皇上驾到!”禄喜尖着嗓子喊道。
文帝一身常服进了宫,双手拉起要福身的兰贵妃,轻瞄眼女人隆起的小腹,随口夸道:“爱妃今天很美。”
兰贵妃小脸浮坨红,任文帝拉着手进殿内。
佩竹上茶后,众人实相退在殿外。
“煜儿可来给你请安了?”
娴贵妃笑笑。“不曾,他可有给皇上请安了?”
文帝眉头微皱,喝了口润喉。“不曾。”
兰贵妃眸色浮现担忧,又碍于文帝在这,不好发作,只能切着心情说:“煜儿出征在外,受风霜辛苦,怠慢些也能原谅。”
辰时刚过,众人收拾好,文帝从后宫出来上朝。
赢王身着靛碧色团龙金绣窄袖,下缀靛色直裤,镂金空雕金冠束发,发丝随着清风而飘动,黑金长靴走在金殿咯吱吱响。
脸色微白,眸见的冷芒璀璨,来到殿前跪倒,给文帝行礼。
“儿臣领旨出征匈奴,如今凯旋回归,也算功德圆满,今日特来交旨!”
文帝点头。“好!”
拓跋弘出班跪倒交旨。
“父王,儿臣与容相奉旨押送粮草,如今凯旋而归,也是功德圆满,儿臣也来交旨。”
容相闻听也跪倒附和。“老臣交旨。”
“都起来吧,朕已知晓。”文帝摆手让他们起来。
拓跋弘转身看容相,又扫了几眼百官,向文帝拱手。
“父王,几月前,容相与众臣怀疑儿臣,有偷帮匈奴之心,如今回来,儿臣此身也能分明了。”
转身轻蔑容相。“容相,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百官恍然,森王此番立功还朝,确是自证清白,张口附和:森王心系大庆,万民之福。
容相脸色不好看,百官都如此,只能实话实说。
“老臣愚昧,不该一时失口,说森王不好言语,前线森王与凌帅大破匈奴军,俘虏了六皇子归京,功不可没,请皇上赐赏森王与凌帅。”
一席话,把赢王功劳隐秘的无影无踪。
赢王给了容相一记眼刀子。
文帝听出端倪,问兰相:“赢王所在何处?”
凌昊抢先开口。“赢王被俘,在匈奴军营一月半。”
慕国公狐疑盯着容相。“容相不是说赢王偶感风寒,才如此模样。凌将军又说赢王被俘,一个半月有余,你们二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凌昊跪倒。
“皇上明鉴,微臣不敢撒谎!臣与赢王在断龙坡出现争执,臣主张后退四里扎营,赢王不肯,带着何逍执意穿林,才遭受匈奴埋伏,我军将士机灵,速退与微臣汇合,赢王则带领几千人马受俘。”
唐煜的脸明显黑沉如深渊,又不敢说凌昊的错,赶紧解释。
“父王,是儿臣的不是。儿臣大意中了贼兵圈套,俘虏在匈奴军营,受尽拓跋猗凌辱,也算吃尽苦头,定痛改前非,好好向凌将军请教用兵之策。”
又往上拱手。“父王,匈奴国内乱,正是出兵攻打的好时机,儿臣请缨去攻打匈奴国,定能马到成功。”
慕靖站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听着看着几人之间的斗争。
“不可!”男人嘴角轻讽,一拱到地。
“臣有宝物献上,能解当下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