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诰命脸色微变,直视男人,打断:“慕靖,你别往芝儿身上泼脏水,什么勾结外男,在你靖王府三年,本本分分守着后宅,岂是你嘴里,说的那种人,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听见,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男人不屑跟妇人打交道,听此话,原本有点生气的眸子,突然蹦出凉噫,她当真靖王府的人,都是瞎子,芝院一半以上都是自己人,在眼皮子底下行事,能隐瞒多少?
不紧不慢掏出几封情书,有红香递给老诰命。
他嘴角漾着笑,清清淡淡的,如五月杨柳染春烟。
几封信都是唐煜亲笔,言词间情意切切,诉说着宫内对美人的一见倾心。
这些信,都是暗卫深夜取得,容芝那边从未知晓,所以老诰命见状有一瞬慌乱,翻遍后发现没有孙女回信,这才放下心来。
把信随意扔到桌上,慢悠悠转手里佛珠,趾高气昂道:“这能代表什么,王爷的证据属实有点牵强,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说个痛快话!”
男人眸色沉沉。
“昏睡时,书信都能到手里,其他的还有多难,我可以不报官,相府出一万两,补偿给侧妃,此事就算作罢。”
“行,老身做主,这钱给了,我就不打扰妹妹,先告辞了。”
旁边贴身嬷嬷,拿起书信放到烛火旁点燃,扔到火盆里肆意燃烧。
“王爷不介意吧!”
说罢,跟着老诰命出院子回家。
果老太君嫌恶抖抖身上衣服,喝口茶润嗓,吩咐男人:“回去吧,让慕玄办事就成。”
慕靖淡嗯,幕衍推着去了书房。
吃过午膳,相府来人交接婚书,与慕玄去衙门吊销档案,很快事情办妥,慕玄带着银子回来复命。
老太君让人把银子,送去岚院,交给云岚,晴嬷嬷见到她,把情况说一遍,银子箱奉上,恭喜道:“这是王爷为娘娘争取的,娘娘收下吧。”
在意料之内,脸色微惊,失措道:“这挺意外的,往后这作伴之人也没了。”
晴嬷嬷经得多,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顺着答:“容小姐钟情二皇子,慕容两家都已知晓,王爷宅心仁厚,想着成全二人,免得以后因为,争风吃醋的事忧心。”
晴嬷嬷往前迈步,小声继续:“老奴多嘴,老太君对娘娘满意,也是有意扶正,才让容家有机可乘,娘娘只管安心侍候王爷,其他的,有老太君操持,娘娘不必有后顾之忧。”
云岚低垂眉眼,脸色微红,羞赫:“有劳嬷嬷走一趟,替妾身多谢谢老太君。”
“那是自然,老奴告退。”
午休按摩完毕,云岚手臂酸软,在躺椅上小憩,男人看她疲倦,示意幕衍推着,去花园看看工期如何。
越过长廊,大群嬷嬷侍女围在一起,坐红灯笼,材料聚集中间,你教我,我教你,讨论的不亦乐乎,男人眼毒,似看见一身红衣女子,夹杂其中,那是母亲侍女红香。
嘴角微翘,笑意溢满薄唇。
母亲大概觉得,做红灯笼法子甚妙,谴红香学习观摩,熟练后荣宝院也做几盏。
男子独有的冷冽气息飘来,人群声戛然而止,转头齐齐,冲缓缓而来的男人行礼,异口同声:“王爷安好。”
男人轻嗯,只淡淡一笑,幕衍推着缓慢离开。
慕玄干劲十足,大手招呼小厮,拿这个东西轻点,放那个东西慢点,青色常服伫立在阳光下,灰白相间的发,用木簪固定成鬏,从背影看去,侧颜不怒自威,换身铠甲,活脱脱就是名大将军。
到花园,假山已不在,石头成筐往外运,几个小厮搏着劲推车,与男人走个对脸,见轮椅就知道主子来,急忙停下问好:“小的见过王爷。”
“嗯。”
几个小厮起身,把车子往上旁边推,幕衍推车走过,男人轻敲椅把,身子转过吩咐:“今日照样,慕玄领着你们出去吃晚饭。”
闻言惊喜万分,几人赶忙跪地谢恩。“多谢王爷。”
小厮们乐滋滋出了花园拐角,幕衍推着男人往里走,运石板车一拨接着一拨。入眼,假山不在,亭子拆除,在旁处打地基,慕玄指挥着,翻开假山下的石板,命人拿镐翻土。
小厮把石板搬到车上,推车出花园,刚迈几步,脚下吃滑,车子失去平衡,往一边捯,慕玄急走两步,想控制住另一侧,谁知那边翘起,慕玄刚接触到,被力量弹出去,幕衍急忙扶住他腰眼,稳住他的身体。
“老人家小心!”
待慕玄稳住,幕衍飞身站在平板车,翘起那头,有重物压车,角度慢慢回旋,车子趋于平稳降地。
石板没有损害。
跑开的小厮围聚,推着车子离开,慕靖支着轮椅慢慢上前,关心问慕玄:“感觉怎么样,可有受伤,玄叔。”
一声玄叔,如烈日灼烧千年寒冰,心理防线慢慢击溃,鼻子酸楚,老泪往下掉,慕玄挤出抹笑,摆手。
“无妨,无妨。”
低眸仔细观察男人,点点头。“王爷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是老王爷在天有灵!”
昨夜回来已戌时,听人说他歇在岚院,夜深送酒,怕打扰到,只好作罢,今日看见他,便开口:“昨夜去朝客居吃饭,我还想着你爱喝他家的果酒,特意带来些,神医可有吩咐,不能喝酒?”
如羽毛骚动内心,淡声:“自然是不能饮,先放到你那里,等过些日子,我问问。”
慕玄明白,应声:“好。”
引路,给他讲:“侧妃的主意甚好,在这里圈个菜园,不知种点什么菜,我也好派人买种子。”
小厮拿过图纸,慕玄递给他,指着一角说道:“池塘面积不小,不做点装饰,显得无趣。把中间的石桥拆掉,正中间砌个喷泉,围一圈做加高护栏,两侧小树砍掉,只留下大树,做几盏红灯高挂,晚上会很好看。
老奴派人问过,侧妃娘娘想养猫,打算把岚院再修整修整,增添个秋千。王爷,这秋千你觉得安置在哪里比较好?”
慕靖不以为然,抬眸望池塘方向,还未有小厮拆石桥,说起只是个想法,随意道:“既是她要求,问她就好,这方面我不懂,你看着安排。”
慕玄把话说得通透,王爷怎么不明白?
他意思不是在说院子,而是用秋千想办法讨侧妃欢心,好吧?
王爷戎马半生,打仗打得性子有点痴,对男女情爱方面无半点经验,后院只剩侧妃一人,若不讨人家欢心,万一日子长,像正妃那样,看上别家男子,和离嫁给旁人,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