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拓跋弘容相押运粮草启程,一路追撵赢王的人马。
十五日后,赢王凌昊带领人马到了,涧南险要地断龙坡,再往前走一百里就是,匈奴的占要关口断龙涯。
断龙坡是一大块平原,多种树木长成,树林密布,杂草丛生,基本上没有落脚之处。
眼看着天色暗淡,人马还没有找到扎营地方,不知道穿过前边密林,会不会是开阔平朗之地。
凌昊来过此地,知道这个地方最容易设下埋伏,打马来到唐煜身边,拱手说道:“赢王殿下,此地险要,为保险起见,让士兵后退四里扎营,最稳妥不过。”
赢王身边的副将何逍,把长枪一横挡在凌昊面前,眼里满是不屑,语气气势凌人。
“王爷莫听这个人胡诌,走来一路你我都看见了,哪有平沃之地扎营,穿过这片密林才是稳妥之法。”
凌昊的马往后退,擒住何逍的长枪往后拽,男人被拉得踉跄,差点从马背摔下,长枪在此时脱了手,凌昊顺势拿枪逼上他脖颈。
“你想死,不要拖累我们。”
转头对唐煜说:“王爷,卑职曾与靖王在此地,被突厥兵埋伏过,往前走确实不是明智之策,请王爷三思。”
唐煜觉得二人说得真有道理,一路走来却没看见平沃地方,也许穿林有一线生机。
男人打马往前走。
凌昊见劝不住,松了长枪跟在队伍身后,大队人马准备穿林子。
天色已经暗下,两侧士兵点燃火把,林子瞬时照的通明。夜鸟猛兽沉沉低叫,似招引同伴似孤单长鸣。
都是铁血男儿自然不怕,队伍走到了正中,神智开始松散。
何逍坐在马车神情飞扬,指着前方说道:“王爷,依我看,凌将军就是胆小自负,这哪有危险?”
唐煜嘴角轻讽,拽着缰绳的手青筋浮动,他根本就没有把凌昊放在眼里。
嘴里却帮着凌昊说话。“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春日乍寒,夜里的风还是凉的。众人打了个哆嗦,紧催身下的马。
眼看着就要出林子!
一支羽箭穿着时章的火把飞过,直射在对面的树上。
“有埋伏!”时章大喊。
眨眼间,四周传来羽箭飞过,士兵倒地的声音,匈奴的兵隐没在林子两侧,就等着赢王的兵过来全歼。
何逍此时反应过来,反手夹在马腹,防止被箭羽攻击,赢王的盔头已被箭羽射下,他也跟何逍一样,反手夹着马腹,用战马抵挡。
战马哪抵得这箭羽乱射,没几秒就身数中箭倒下。
凌昊领着自己营里的兵,与大队人马撇开距离,探马来说赢王的人受了埋伏,性命攸关。
“撤!”
匈奴的性子他了解,先找个隐蔽的地休整,再想办法去救赢王。
赢王所在的地方,已经人马尸遍野,何逍也中箭身亡,自己躲在士兵中间倒没受重伤。
出事时后边的人马,果断往回跑,一路没遇到匈奴埋伏,与凌昊的人马汇合。
十几分钟后,箭阵停射,刀枪剑戟相撞的声音刺耳,匈奴兵从两侧夹击,其中有个男声高喝:“有不屈者,杀无赦!”
突厥兵渐进,唐煜周围的兵开始反击,一个个倒下,血污溅了他一身,他抽出身边的宝剑抵抗。
对面的男人看清他模样,叫停,仔细打量着他,嘴角扯出一抹阴秽。
“大庆果真要败国,区区得了势要当太子的人,竟有如此下场,赢王殿下,你不认得我了?”
说话的人正是拓跋宗,潜伏在京都的匈奴二皇子。
唐煜听见说话声就觉得耳熟,抬头仔细辨认,果真是他。男人双目凶狠,被利刃挟持着动不了半分,死死攥紧手里宝剑。
“拓跋宗,你埋伏京都刺杀,父王差点因此丧命。事情已出,你为何出尔反尔,半路劫杀于我?”
拓跋宗冷笑,睥向手下败将,手里宝剑又离唐煜近了几分。
“打仗,怎会不死人呢?”
此刻周围都是匈奴人,火把也都是他们点燃的,火光下身着盔甲的士兵四散倒地,心里压抑的怒火往上冲,怒吼:“为何会死这么多人?”
“拓跋宗,你假戏真做,到底是何居心!”
男人的宝剑轻轻划过唐煜的脖子,瞬时血珠往外冒,唐煜眼里闪过惊慌,不服输得把脖子往前伸。
“没错,如约定那般,可是我当真了!”
最后三字语气咬死。
拓跋宗没功夫与他废话,收起宝剑吩咐两侧。“押下去,仔细看着。”
匈奴兵收起宝剑抱拳。“是。”
拓跋宗的贴身死侍来报:“王爷,死兵未见元帅凌昊的人马,末将跟着数,死得不满两千人,其他竟消失了。”
他还是低估了大庆士兵的反应能力。
风把密云吹散,似圆盘的月亮高挂,闪着银光,拓跋宗内心无波澜,赢王都在自己手里,定能把他们全歼。
“随他去,收队回营。”
后队的人马跟凌昊汇合,阵队将军禀报说赢王被匈奴擒住,已经退兵往营地走。
凌昊顺着记忆,带着人马越小路,躲进一处山崖下,士兵脸上都显出慌张不安,他没有过多的话语,让人把数字报上,然后到大帐回话。
只少了几千人而已。
军帐里有官职的皆在,都一副唉声叹气模样,完全没有了刚出发的蓬勃。
凌昊跟随慕靖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
桌前摆着大庆城池的地图,凌昊巡视屋里众人,指着地图问:“我们在此受埋伏,肯定离大营不远,你们说他们大帐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张凤!”凌昊喊道。
左侧将军出列拱手,“末将在。”
“你带领五百人,顺着这条小路去探,看看突厥大营是不是在此处?”
“是。”
“彭炎何在?”
右侧一位年轻将军出列。“末将在。”
“你带领一百人接应张凤,如果说有匈奴大营,你带领百人侦查箭羽库在哪,想办法在明日天亮前,解决了精箭队的所有兵和箭羽。”
“末将得令!”
折在箭羽上,胜也要在箭羽上。
………………
拓跋弘与容相知道消息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二人的脚程极慢,十几日还未到涧南防线,也没有遇到凌昊他们。
匈奴军帐内,拓跋宗已经焦头烂额,精箭部被毁,粮草也迟迟没有赶到,在这样下去,只能退兵回匈奴。
拓跋宗贴身护卫谷伽,一身黑衣从远处骑马飞驰,进了军营直扑大帐,到了帐外利落下马。
男人听见动静起身,二人走个对脸。
“卑职见过副帅,大庆的粮草已经到燕水关,是否劫持为己用。”
拓跋宗眸子闪过狡黠。
“我们的粮草在何处?”
谷伽眼神暗沉。“副帅,那六皇子向来与我们不合,六日都没有送到,恐怕他有意拖我们下水,困死在这里。”
男人没有说话,回到座位,拳头在桌上摩擦,发出骇人咯咯声。
“大哥,要不派个人去打探打探。”
他没有想到,这次有备而来,被凌昊的警觉打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的人马。
匈奴大皇子拓跋崎,在虎座冷声。“凌昊的人马还没找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