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不是要把人活活逼死!”
叶回听明白了大概,仔细思索着其中漏洞,反问老头:“老丈,这杨家什么来头,你为何不往上告,反而听他们的凑银子,如此惧怕!”
“哎……!”老头悲叹一声,眉间的愁云密集,像随时有场暴风雨般阴沉。
“小伙子,你是外乡人,不清楚情况。那杨夫人是京都大官的妹妹,就是仗着那势力,府里下人才能横行,可苦了卧龙县的百姓,连县令都让他们几分,让他干啥他干啥。”
“原来如此!”,摸了摸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看起来这卧龙县不简单,竟与京都官员有所勾结,任务暂时放下,也该查查杨家背后势力。
“老丈,你可知道杨家依靠的大官是谁?”
老头摇头,只说:“那杨夫人姓徐,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徐……徐……
工部侍郎徐渊之!
对,肯定是他,他是赢王的人,青哥奉命销毁证据,也不知道有没有牵连杨家,他得去一趟,京都出了大事,杨家不可能没有动静。
叶回盘算着心中所想。
让老头准备着给儿子带的东西,他想夜探死牢,问问他若知道的情况。
老头千恩万谢,让老妇准备了几身衣服几瓶药膏,用包袱带好,交给叶回。
叶回风卷残云吃罢了饭,休息片刻,趁着夜色去了死牢。
卧龙县死牢位于县衙西南,有重兵把守,门外巡逻衙兵来回走着。
叶回走上前,赶紧有兵拿着长刀拦住他,呵斥:“往后退,干嘛的你是?”
男人不慌不忙,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
“军爷,你行行好,我看个人说几句话就出来,不耽误时间。”
军兵警惕看着他,惦着手里的银子,问:“你看谁呀?”
“马天。”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表哥,叔婶着急我兄弟,托我来探监。”
叶回就想了解情况,而不是要劫狱,什么武器都没带,被官兵送进去,一道门搜身完毕,二道门搜完才进的男监号牢房。
当下季节要入夏,晚上气温燥热,牢房里更是如此,每个木门前铺着厚厚席草,犯人蜷缩着在角落发呆。
衙差领着到一间号房前停足,指着里面潦草的男人道:“别走了,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叶回顺着他手指方向探去,里面关着个年轻人,蓬头垢面地蜷缩在角落,眸子无神如一潭死水,浑身脏兮兮的,脸色呈蜡黄之色,蝇子嗡嗡围绕着他,细闻还有股恶臭。
“兄弟。”,叶回急切叫着。
狱卒打开牢门,在他身后吩咐。“有话快说,别耽误了时辰。”
“是。”,叶回小心应着。
把东西放在草席上,拉过他如枯柴的手,哽咽着:“兄弟,你受苦了,叔婶让我来看看你,你放心我们有办法,把你赎回去。”
马天空洞的眸光闪过疑惑。
“大哥,你是?”
叶回不废话,拿过包裹打开,里面有几个干粮,几套缝着补丁的衣服,一瓶药膏。
把干粮递给他,让他先吃着,拿过衣服给他披上。
马天接过干粮倒也没在意,直到衣服出现在他眼前,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那是自己母亲的手艺。
“把杨家你所了解情况告诉我,越详细越好,你在这里老实呆着,我会救你出去的。”
叶回轻拍马天的肩膀。
“你父母很好,放心。”,看他眼神有了信任模样,这才提起老夫妻二人。
马天把所遭所遇讲清楚,叶回把心意带到后出了死牢,夜色朦胧,月亮高高挂在头顶,莺鸟飞过鸣啼,似绸缎般黏腻着他杂乱的思绪。
回到住处,把口信带给二老,老人家千恩万谢,又做了碗面条奉上,高高兴兴回屋睡觉。
翌日阳光正好,叶回想着去杨府旁边转转,打听打听消息,正赶上沈琮文被郭县令处刑在衙门外,他在外面看得明明白白,气恨狗官不讲理,草菅人命。
与旁边看热闹的老头攀谈起来,才知道郭县令所作所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叶回吃罢晚饭,收拾齐整,准备去刺杀郭县令。
顺利进了城,按着记忆摸索到县衙,跳墙过去,隐着身子在院子里寻找,跟在婢女身后,找到书房的位置。
正巧郭平与毛师爷讨论着事情。
书案上放着一封杨府送来的信,内容二位都已经看过,基本上说的是,让沈琮文的案子做绝,不留活口,然后想办法嫁祸给靖王。
郭平嘬着牙花子,盯着信纸发愣,这让他怎么办,屈打成招可以,可嫁祸给靖王,这事不太好办。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己则七品县官,天壤之别,如何做才能与靖王沾边呢?
毛师爷坐在右垂首,手里竹扇轻轻摇晃,压制内心的燥热。
他在卧龙县多年,战神靖王的传说也有耳闻,让他去陷害县里普通商户,倒有些手段,杨家出手惊人,让举子悬案牵连靖王,这倒为难了他。
灯花噼啪爆响,此刻已是深夜,郭平摆摆手,让师爷去休息,明日再商议。
毛师爷退出书房,去了自己房间,屋里只留下郭平一人,烦躁打着哈欠,起身想回屋睡觉。
待巡逻兵走远,往房间吹进迷魂香,出鞘的短刃拿在手,蹑足进书房回身轻掩门。
郭平倒在书案前沉沉睡去。
叶回拿着短刃,利索在郭平身上开口,他动作极快,没有血渐窗的情况,待门口没有了动静,拿过书案上的信,一把塞进怀里,从后窗出去,消失在夜色。
第二天叶回再次醒来,床塌上六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马老头眉头紧皱,声音嘶哑很多。
“是你把郭县令杀了。”
他心里明白的很,自己起夜正瞅见小伙子回来,一身黑衣服挎着刀,第二日城里就传出来郭县令被人杀了。
除了眼前这小伙子,没有旁人去做。
…………
卧龙县令死于非命,有人欢呼,有人揪心,又有人担忧。
男牢内,听到消息的关虎,猛的想起谁会去杀县令,可能是自己的大哥宇文赫。
大哥向来对官嫉恶如仇,出自为民除害也好,还是报私仇也罢,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县令被杀,毛师爷一边派人验尸,一边按着杨家的意思,写冤状让衙兵速交给顺京知府。
顺京知府董霖也接到了赢王的消息,正琢磨着此事该如何下手,卧龙县来消息说,知县午夜被人杀,请他去主持公道。
“此话当真?”,董霖拧着眸质疑那衙兵。
衙兵不敢怠慢,把毛师爷亲笔书信带上,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候着。
看过把信纸一摔,大喝:“岂有此理,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干什么吃的都是!”
“来人,备轿,去卧龙县。”
师爷周松护着大人上了轿,自己骑着马跟着队伍往前走。
心里暗诽。
赢王势力大不如前,曾经拥护他的臣子纷纷离心,此番他想在科考之事闹出名堂,让皇帝对靖王少些期待,没有突厥战事失败,这太子之位稳稳落入赢王手中。
当下不比以前,还是劝着主子小心些好。
脚程不算远,天擦黑时入了卧龙县衙。
毛师爷带领众衙役出门迎接。
“叩见知府大人!”
董霖被人扶着下了轿,路过毛师爷身边,冷哼一声,拂袖直接上了大堂。
坐稳后,毛师爷带领衙役在次扣头。
“大人,郭县令死得冤状,请大人明察,给郭县令申冤报仇。”
“啪啦!”董霖怒摔惊堂木。
“来人呐,毛师爷各位,看护郭县令不当,导致他蒙冤而死,已犯失职之罪,都拉下去,重打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