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低着头回,根本不敢看贵妃的眼神。
“是,嘉嫔娘娘有孕,皇上说要陪伴嘉嫔,恐怕几个月不能陪娘娘说话。”
唐煜皱着眉,回头问贵妃:“嘉嫔重毒入髓,怎么会有孕?”
转头质问宫女:“你从哪得知的消息?”
宫女急忙磕头。“王爷,奴婢奉贵妃娘娘的命令,去御书房请皇上,到了地方太监说,嘉嫔娘娘有病,皇上可能在蕊语阁。”
“奴婢去蕊语阁,刚到门口,太医就恭喜皇上,说嘉嫔娘娘刚刚有孕。奴婢进门见皇上,把娘娘的话实讲,皇上说要陪嘉嫔娘娘,没空来这里。”
兰贵妃把青瓷茶盏,摔向门口,滚烫茶水泼到宫女身上,宫女紧缩着身子磕头。
唐煜怒斥。“下去吧。”
转头劝解着女人。“母妃,这到底怎么回事?”
兰贵妃身子轻抖,余怒还未消,死死抓住手里帕子,回忆着偶然见青哥的画面,嘴角的笑如毒蛇阴森。
“真是妙手回春哪!”
“母妃?”,唐煜柔声叫着她。
兰贵妃回神,想起他的问题,才平复心情回答他:“唐哲那小子,把那神医请来,给嘉嫔治病,谁知道几个月,嘉嫔就有孕了,可不是妙手回春呗。”
唐煜知道母亲这是讽刺,问她的打算:“母妃有什么打算?”
兰贵妃挑眉望向唐煜,带有嘲意语气说:“把他解决掉,别留后患。”
男子惊呆了眼神。
“母妃,你这是认真的?”
兰贵妃凑近男子,在耳边轻轻语:“你不感觉,那个青哥很像你父王吗?”
父王对青哥的态度,平面是皇上爱才想招揽,往内想是不是,父皇也对他起了疑心,想留宫中仔细辨认?
此时阳光正好,斜射在淡青色茶水中,漾起彩色的涟漪,对面的唐煜目光浅扫,心中不由生出快意,顺着茶盏的手往上望,兰贵妃僵硬门外的夏景。
眸色是吃人的阴鸷。
女人回忆起二十年前一桩命案!
文帝初登基,眼下朝局动荡,新后张家带领人平定边疆,除掉反党,稳稳站定文帝的根基。
张家草莽出身,眨眼间却成了,文帝眼前宠臣,先帝留下的老臣多有不满,商量着要除名张家。
新后得知消息,劝爹爹弟弟收敛心性,不要固执于军功,多与朝臣拉近关系是真。几人听了劝,开始拉拢朝臣彼此关系,每日宴请朝臣聚会。
新后的二叔不满当下生活,暗中与宫里女儿勾结,做计让张家大房误杀朝臣,一时间流言纷纷,新后为家人证明无果,在府内搜出造反证据,罪名已定全家灭门。
新后身怀有孕,偷偷离开皇宫,音讯皆无。
后来张家二房犯贪污罪,把所干之事说清楚,文帝才醒悟下圣旨大白天下,为张家大房平冤。
新后失踪一直是文帝心病,二十年来自己一直是宠妃,却没被立为皇后,文帝心怀愧疚,不想让皇后的位子属意旁人。
自己与文帝多年来,一直打听着新后消息,有其人杀之以绝后患,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如消失一般。
如今有个男子,长得酷像皇帝,自己能不起疑心吗,当年也是传新后有孕,才逃离出走,若他是皇帝的骨血,又来一位跟自己儿子争皇位。
唐煜不知道女人想什么,只看见她的眸子时而明亮时而黯淡,迫不及待问道:“母妃,你想到了什么?”
兰贵妃缓缓把手中的茶水饮净,放回桌子上。
清凉的水流过食道,缓解初夏干燥,才慢慢开口。
“你父皇多年不立新后,就是因为他念念不忘,先皇后张氏。张氏失踪第二年我入宫伴驾,想用我的真情感动他,让他立我为新后,你父皇不允,次次不允我也就作罢。”
“我看那青哥颇像先皇后,若我的猜测无误,他可是嫡长子,皇帝肯定会立他为太子,到那时你的机会就没有了。”
兰贵妃的嗓音暗沉。
“你必须先下手为强!”
唐煜点头答应,明白其中利害。
“是,儿臣明白。”
兰贵妃看天色,猛然想起二人光顾着聊天,还没吃午膳,赶忙吩咐人摆膳。
桌上都是文帝唐煜爱吃的菜,兰贵妃忙着为唐煜夹菜,唐煜起身谢过母妃,二人在内宫吃得津津有味。
……
太后已经得知消息,急忙去了蕊语阁探望。
到地方兰贵妃在此坐多时,文帝同屋里几人起身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臣妾给母后请安!”
太后忽略眼前几人,往床塌看去嘱咐嘉嫔。
“你坐着就好,以后就免了礼数。”
再扫向几人淡声:“都起来吧。”
文帝把主位让给太后,自己在旁边落座。
太后巡视屋里众人,问:“给嘉嫔诊脉的太医何在?”
太医恭敬跪在太后面前,认真禀报着。
“是老臣诊的脉。”
太后眼神扫向嘉嫔肚子,问:“胎像如何?”
“嘉嫔娘娘有孕不足半月,胎像不太稳,需要细心养着。娘娘身子尚在恢复,不是怀孕的好时机,老臣年老医术不精,不知道医娘娘的太医,用得什么办法,需要把他请来,与老臣共商对策,为娘娘安胎才是。”
文帝心里高兴,这就意味着那位云青可以进宫,自己好好相看,下意识要喊禄喜进来传旨,到口的话被兰贵妃抢去。
兰贵妃冲着太后淡笑开口:“母后,臣妾见过给嘉嫔妹妹看病的大夫,乃是个不入流的野夫,皇家血脉怎能让这等人医治呢,依我看,让太医院能者共商,为妹妹安胎就是。”
转头对着文帝娇声说道:“皇上也觉得臣妾说得有理呢。”
太后回头看向儿子,用眼神询问,文帝从幻想中醒过神,态度不温不火。
“爱妃此言差矣,若没有真本事,怎会把靖王的病医好,朕对此人有信心,禄喜,传召云长枫嫡子云青进宫,为嘉嫔安胎请脉。”
周福进来拱手答应。“是,老奴这就去办。”
太后起了兴趣,问皇帝。“云青什么来头,你对他如此信任。”
文帝也不敷衍直言。
“母后,云青没什么来头,医术好罢了。靖王卧床多年,他诊治好的,嘉嫔产后病也是他诊治好的,朕觉得是个可用人才。”
太后恍然点点头,抬眸见嘉嫔嘴角带笑意,很好奇就问道:“嘉嫔,还有好事吗,说出来让哀家高兴高兴。”
嘉嫔听太后问自己,笑容僵在脸上,脸色微红,敷衍着回答:“臣妾只觉得很幸运,病秧子身体还能,为皇上绵延子嗣,云青是功不可没,母后定要代臣妾好好谢他。”
太后也是高兴,附和着:“那是自然,你顺利生产后,定让他在朝中做官。”
兰贵妃脸色不好,想着说两句,能让那孩子来不了,谁知皇帝铁了心要接进宫,也只能等他来,再出谋划策解决。
看皇帝这架势,应该八九不离十确定。
没心情待下去,借理由告辞,嘉嫔在床塌怜悯道:“妹妹不能起身行礼,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怪我礼数不周怠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