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瑶道:“自然有必要。宁古塔物产丰富,面积广袤,弃之可惜。之前百姓们过得苦,也是跟赋税太高有关系。”
宁古塔一代都是宁王的封地,所有税收都归宁王所有。
宁王虽然没有像慕容氏王朝那样征收五税一、三税一的变态税收,但这里的物产本身也没得到充分开发,百姓们日子很苦。
宁王妃很明显对此感兴趣:“不如你好好跟我说说。”
洛雪瑶有些讶异:“王妃……您不打算回京,去跟家人团聚吗?”
宁王妃的眼神闪了闪,苦笑道:“回京有什么好?倒不如我一个人留在宁古塔自在。
虽说这地方看似苦寒,可我毕竟是这里最有权势的女人,我在宁古塔的日子并不难过。
而且如今宁王府是我掌事,我自然不会再让苛捐杂税压得百姓们喘不过气来。
我已经让人拟好布告,天一亮便张贴出去,明日起,宁古塔就恢复二十税一的税收。”
洛雪瑶和裴骁欣喜对视,二十税一已经是非常低的田赋,只有强盛朝代才会把赋税定得这么低。
宁王妃若是愿意把赋税降低到二十税一,他们再帮宁古塔的居民装上暖气保暖过冬,百姓们吃喝不愁了,就有心思去开发更多资源,相信这里很快便能繁华起来。
宁王妃跟两个年轻人聊了许久,对于洛家和裴家联手起义的事情,宁王妃不置可否。
她命人拿来纸笔,亲手写了两封书信。
“这一封,你们带去嘉峪关给我父亲,我父亲对于慕容氏的统治早就不满了,他又一直因为裴大将军的事情心中忿忿。只要你拿着这封信站在我父亲面前,嘉峪关,就是你的了。
另一封你带去北疆给宋将军。本妃和宋将军还算有些交情,你们拿着这封信,也算是一个敲门砖。”
洛雪瑶敏感地注意到,宁王妃在提到宋将军的时候,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
虽然只是一瞬,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俩能磕!
……
回去小院儿已经是亥时,其他房间都已经熄灯休息,只有倒坐房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忠叔等到两人回来,才安心落锁。
福婶和二柱子赶忙去打热水给他们洗漱,让两人早早休息。
……
第二天早上,洛雪瑶还没起床,就听到外面叽叽喳喳有人在说话。
她揉了揉眉心,还好自己不是很娇气,当年在宿舍里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睡得着。
不过外面的女声叽叽喳喳着实烦人,洛雪瑶索性也不睡了。
福婶听到这边响动,立即端着热水盆进来服侍洛雪瑶洗漱。
洛雪瑶有点不好意思:“福婶,我自己来就行了。”
福婶却舍不得:“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要赶这么远的路,身边再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得多遭罪!”
洛雪瑶只能无奈一笑,任由福婶伺候。
“外面这是干嘛呢?”
福婶撇了撇嘴说:“早上冠军侯带着冀少爷去跑操,说裴家的男儿都要成长起来。
那个裴柔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大早居然也爬起来,一直围着冠军侯转悠。
这不,冠军侯在教冀少爷枪法,那个裴柔非要围着看。咱这院子本来地方就不大,再站个她,冀少爷一时不慎就把她给打了。”
洛雪瑶抿嘴一笑,轻声道:“也未必就是不慎。”
福婶跟她相视一笑。
洗漱过后,洛雪瑶换了一身渐变绿底绣花卉彩蝶的留仙裙,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用的是一套碧玺小碎花首饰,看上去清爽又漂亮。
裴柔原本还在院子里假模假样地哼唧着“表哥快来看看我,我好疼”,冷不防一抬头看到洛雪瑶,眼底的嫉妒都要拧出水来。
洛雪瑶连一个眼尾都没给裴柔,问忠叔:“早饭咱们吃什么?”
忠叔笑着回答道:“早饭是葱花饼、小米粥和凉调山野菜,我们大伙儿都吃过了,小姐您那份儿是单独留出来的。”
洛雪瑶扬了扬眉毛,诧异地问裴骁:“我起来得这么晚吗?”
裴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宁古塔这边天亮得早,其实现在还不到辰时。二婶她们坚持还要上工去,早早吃过饭便走了。”
洛雪瑶东张西望看了一圈:“所以家里就只剩下咱们几个人了?”
福婶说:“东耳房还有一位,其他人都去上工了。”
洛雪瑶忍不住又是一皱眉:“二嫂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就去上工?”
裴柔哼道:“不上工哪儿来的银钱吃饭?毕竟有些人也只是假装好心,说是要帮我们,实则还要算计来算计去的。”
洛雪瑶眼皮一翻提高了声调:“我给你脸了是吧?知道不上工没饭吃,为什么你还留着不走?福婶你记住,这个院子不养闲人,谁今天不去上工,谁就别吃家里的饭!”
东耳房的门忽然打开,裴竹心怒道:“不吃就不吃!真当我们爱吃你家的饭呢?”
洛雪瑶扳着手指数道:“你不爱吃我家的饭,昨天还吃了一个鸡腿,八块红烧肉,半条清蒸鱼和四个炸鸡蛋?难怪你这辈子都没嫁人,像你这么能吃的,谁家养得起哦!”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洛雪瑶这句话算是戳到裴竹心的肺管子了。
裴竹心一怒之下招呼裴柔和裴骁:“洛家的饭食好吃难消化,咱们走!”
然而裴柔却不愿意走。
哪怕是住在耳房里,也比原来那个破草房强多了,她们手里没银子,出了这个门就只能回茅草房,她不愿意!
裴骁就更不能走。
他的命是洛雪瑶救的,他一家子都是洛雪瑶救的。且不说两人前世有什么姻缘,今生的恩情他都无以为报,又怎么会做出背刺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来到宁古塔时间虽然不长,但裴竹心和裴柔两人一直在各种挑事,裴骁也不是傻子,看得出这两人不是省油的灯。
二柱子倒是熟稔地打开门,半点不拦着。
裴竹心拄着拐杖拉着裴柔往外走,裴柔还有点不甘心地对裴骁伸手:“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