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御之一族?”这话题毫无预兆,宁风致突然跟不上思路。
他还以为商月只是要点魂环魂骨,再不然就是些金银财富,毕竟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谁曾想一出口就要一个宗族?
这是要做什么?
“上清沧月诀的威力,宁叔叔已经亲眼目睹,无须我多言。其实不仅您想将心法传授下去,我也这样想过。”
“心法世代相传,哪怕长辈仙逝,我也不该毁了传承。可我一己之力,又能留下多少血脉?不如重建一处宗门,将上清沧月诀继续传承下去,还请宁叔叔成全。”
商月眼中饱含追忆与哀愁,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惆怅,让人为之动容。
“哦,是这样。”宁风致觉得自己能理解。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同属上三宗之一,旧日也有往来,曾经归属昊天宗门下的势力他还是清楚的。
昊天宗隐退已有十来年了,这些附属宗门早已不复当年。御之一族还算过得安稳,像什么敏之一族,那可是穷得叮当响。
若是七宝琉璃宗直接出面招揽,不免有吞并他宗势力的嫌疑。
商月就不一样了,她不仅与荣荣交好,背后还有太子雪清河支持。若是建立起新宗门,对七宝琉璃宗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以商月的天资与气运,若是未来有所成就,那新宗门就是七宝琉璃宗的盟友。若是管理不当,她召集起来的势力也可以由七宝琉璃宗直接接手,权当增加一些战力。
左右都能受益,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御之一族如今的族长,泰坦,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哪怕七宝琉璃宗有心相助,这成功的概率也不见得有多少。
宁风致面有难色,言语却很真诚:“月月,虽然七宝琉璃宗有上三宗之一的名号,却也不能做一些仗势欺人的事情。宁叔叔可以帮你出面游说,但御之一族答不答应,我不能保证。”
宁风致的考量,商月心中有数,目的不纯不要紧,肯出力就好。
她笑道:“只要宁叔叔肯借七宝琉璃宗的名号,我自有说服他们的方法。事成之后,从入门开始的心法纲要,必定双手奉上。”
“你心中有数便好,七宝琉璃宗这边随时为你出面。”宁风致也扬起笑,只是忍不住感到心惊。
商月只比荣荣年长三岁,可是这思维,这种谋算,再给荣荣三十年也未必能学会。如此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她怕是早已为今天的局面布好先手。
这真的是这个年纪能有的城府?还是说,背后有太子的指示?
未来的一国之君,如果对这些魂师势力有图谋,雪清河恐怕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文尔雅。若是他起了扩张帝国的心思,那这大陆格局,还有七宝琉璃宗的未来,都要随之改变了。
“月月,这件事,清河知道吗?”
“殿下不知,义兄知情。”
那位知道,但这是私事,与天斗皇室无关。
宁风致大致明白了,客套了几句,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宗门。
……
“商月,你莫不是想在这里重建一个沧月门?”
早在商月和宁风致说话的时候,花泠就已经心生疑惑,只是场合不对,不方便出声打扰。等两人的对话一结束,她马上开始询问。
“谁要建沧月门,建一个属于我的势力罢了。”
沧月门是什么好地方吗?要是有的选,谁会过命不由己的日子?本座自己都不想当个杀人工具,建什么杀手宗门,跟有病似的。
再说了,在斗罗大陆建一个沧月门,是生怕仇人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和位置?
当初在鬼见愁上一起升天的唐门众人,说不定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如今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捣鼓破铜炼铁。
花泠被时空乱流卷到一万三千年前,那些家伙也有可能比自己活得更久,万一已经造出佛怒唐莲,“沧月门”三个字岂不是把自己的命送到他们面前?
嫌活的太舒坦,找死呢?
“那你还答应宁风致,要把心法传授给所有年轻弟子?”
花泠着实不明白,商月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早早地就把心法传给了外人,这不是上赶着把底牌露出去吗?
“说说而已,你以为我真的会把上清沧月诀全部公布于众?”
商月话中带着笑意,像是自嘲,又像是玩世不恭的肆意,什么伦理道义都不放在心上。
“在二十岁之前修炼到第四重境界,沧月门预备弟子里十不存一,那还是有教习师傅指导的结果。”
“宁荣荣能有今天的修炼速度,也有我暗中帮她疏理经脉。”
“等收服御之一族,将宗门建立起来,我根本不会留在七宝琉璃宗,更别说教导他们。如今只是把心法纲要交给宁风致,没有人指导,你觉得心法大成的能有几个?”
早在传授宁荣荣心法的那一刻,商月已经考虑到各种情况,包括今天宁风致的要求。
与其说是临时起意,在冥妃的调查结果上助推一把,倒不如说,她早就有以此交换利益的打算。
“花泠,你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吗?我说给他们心法纲要,从入门开始,可没说到哪儿结束。”
上清沧月诀的修炼法门,可以给到第九重,可以给到第六重,也可以,只留下四重。
就算是全给出去,又能怎么样?
单论修习上清沧月诀,商月并不觉得这个大陆上能有人超越自己。就像当初,江湖忍受不了如索命魍魉般的存在,让他们日日不得安眠,却也只能想方设法地算计,无一人敢与本座决一胜负。
“我在这里已经修炼了十三年,想超越我,至少也要付出十三年。”
“而等到十三年后,花泠,我必定成神。”
这堪称狂妄的话,反倒让花泠舒心顺意,她也不再计较被商月败坏的名声,笑声穿透了一万三千年的孤独与凄凉。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