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晚连着噎下去四五块糕点后,终于饱了。
她悄悄抬眼去看闭目养神的萧景墨,只见他长眉入鬓,鼻梁丰挺,纤长浓密的睫毛似有轻颤,这般长相实在好看。
不愧是她写出来的妖孽美男!
“再看剜了你的狗眼!”
突然睁开的眸子漆黑如墨,惊得秦未晚狠狠一颤。
她慌忙低头,不敢看了。
萧景墨暗暗抿唇,眼中笑意一闪而逝,他手指关节轻叩桌面:“说说看,长引香。”
终究是躲不过这一遭的。
秦未晚这几日思来想去,总算找到了说辞。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
“王爷有所不知,其实,臣女在被接回侯府之前,略懂占卜算命之法。”
萧景墨轻挑眼皮,眼中带着几丝玩味。
秦未晚吞了口唾沫,死撑着继续说:“臣女从前遇见过一个白胡子老道,他说与我有缘,教了我一些占卜算命的法子,我早就听闻王爷您骁勇善战,守护国土,更护住了无数边疆百姓的性命,是天下臣民的大英雄。所以臣女特意为琰王您卜过一卦,得知德妃娘娘死于非命,根据卦象所言,恐有毒杀。”
“还有呢?”萧景墨声音冰冷,没什么情绪。
“臣女偶然听人说起过,有种名为‘长引香’的毒,用料名贵,无色无味,最是能杀人于无形,又听闻德妃临终前的症状,和中了长引香的症状很像,故而斗胆猜测。”
秦未晚字字句句都是在心里演练过的。
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解法了。
若不然,凭她一个自幼长在乡野,后又囚于侯府后宅的女子,断断是不可能知晓有关德妃生死有关的事情的。
除非,她能掐会算。
她认为此计可行。
毕竟,她可是此书的作者,是这一方小世界的造物主。
她知道的那些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可多着呢!
正美滋滋地想着,忽地脖颈一凉。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她脆弱的脖子上。
“别自作聪明,本王要听的是实话。”
“实、实话,我我,哇……”秦未晚吓哭了。
滚烫的眼泪砸在萧景墨的手背上,令他眉头狠狠拧在一起。
小指微不可查地蜷了蜷,下一瞬,他收回匕首,冷哼一声。
“闭嘴!”
秦未晚闭嘴,只剩抽噎声。
萧景墨烦死了。
他不就是吓唬吓唬她吗?
至于吗?
其实不至于。
秦未晚一边耸着肩膀抽抽搭搭,一边借着擦眼泪的动作偷瞄萧景墨。
又逃过一劫!
良久,她装哭装不动了,就见萧景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她。
“本王不管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但长引香的事儿,本王一定会去查。”
说罢,他突然起身上前,一手捏住了秦未晚的下巴。
眼眸微眯,他威胁道:“倘若被本王知道你有半句虚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啊疼疼疼!
下巴疼!
秦未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知道她知道。
快放了她!
狗反派,光长一张好脸,心是黑的!
动不动就捏她下巴,跟哪儿学来的霸总动作,简直恶毒。
若她还有机会重回现代,再也不写“捏下巴”这个恶毒的动作了!
“去查!”
“是!”
马车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抱拳领命,一转身又消失不见了。
秦未晚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马车一角,弱小可怜又无助。
下巴鼻尖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模样。
萧景墨若有所思地盯着秦未晚。
尚且不能确定她真正的身份。
只有种直觉在告诉他,眼前人已非书中人。
他早已调查清楚秦未晚的生平,并没有什么神秘道士,她也绝不可能会算命,那她又是从何而知的长引香之毒?
她,究竟是谁?
是读过此书的某个读者,还是这方天地的创造者?
亦或者是觉醒的书中人?
无论是哪种,她都算得上是这本既定故事发展中的一个意外。
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也算还有点小聪明。
或许,可以合作。
有点小聪明的秦未晚把自己缩成一团,在心里默默地画圈圈。
萧景墨,大反派!不出三日你就要有血光之灾了,看你还怎么狂!
“咣当!”
马车突然一阵晃动。
一支漆黑的翎羽箭自车窗飞进来,擦着秦未晚的耳畔扎入车内壁。
“趴下!”
耳边传来萧景墨冷凛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萧景墨已长臂一揽,带着她滚到软垫上。
接着又是几支箭矢破空而来,钉在车厢上,发出“笃笃”的闷响。
“有刺客!”
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喊声,随即是刀剑相撞的金属声和厮杀声。
秦未晚脑子登时空白一片。
她只记得琰王遇刺是在这几日,万万没想到就是此时此刻!
她感受到手肘擦破皮的火辣痛感,忍不住心底暗叫,这到底是谁的血光之灾?
秦未晚整个人被萧景墨护在怀中,耳边是萧景墨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抬眼,只见萧景墨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他眼神冷峻地盯着窗外,一头墨发随风舞动,眼尾妖异的红在墨发间若隐若现。
杀气四溢,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一支箭矢破窗而入,直逼秦未晚面门而来。
萧景墨眼神一凛,迅速将她压在身下,手中的长剑一挥,箭矢被斩断,但箭尖仍擦过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你受伤了!”
秦未晚惊呼一声,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她知道萧景墨今日会受伤,但不能是为了救她受伤!
失措的目光落在萧景墨受伤的肩膀,她瞬间大惊失色。
“箭上有毒,救命,快救命!”
话语脱口而出的同时,她猛地想到了什么。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把手伸进了萧景墨的怀里,去掏他随身携带的败毒丸。
直到一颗圆润的药丸被送进嘴里,萧景墨才猛地擒住秦未晚的手腕。
他探究的目光似要将秦未晚看出个洞来。
肩头剧痛,可心底却涌出一阵悸动。
萧景墨一眼不眨地逼视着秦未晚,他薄唇微启。
“你怎么知道箭有毒?又怎么知道本王怀里有可解百毒的药?”
秦未晚,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