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有毒肉眼可看不出来。
萧景墨随身带着败毒丸这事儿,也仅有他最信任的几个侍卫以及暗卫知晓。
绝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某种真相好似呼之欲出。
心脏狂跳带来的情绪掩过了肩膀伤口的剧痛。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某种名为期待的情愫蔓延全身。
迎着萧景墨那双幽深的眼睛,秦未晚嘴巴向下一撇。
“我……王爷您别这么看我,我害怕,我……”
“不许装哭!”
秦未晚撇下去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萧景墨擒着她的手又重了两分:“说实话。”
秦未晚眼睛一眨,晶莹饱满的大颗泪珠“吧嗒”就掉了下来。
她慌忙摇头,声音慌张地解释:“对不起,我忍不住,我……我疼。”
声音宛若蚊蝇,卑微得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萧景墨的眉头皱在一起,几乎拧成了疙瘩。
他脸色黑如锅底,但手却松开了。
“我告诉你,装可怜没有用,本王不吃这一套。”他咬牙,声音低低的,刻意压制着怒意。
秦未晚很是配合地点头。
一点头,眼泪反倒更汹涌了。
萧景墨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她。
他倒要看看,这个奸诈的小女人究竟能装多久!
当真以为他会怕她眼泪不成?
秦未晚:“哇……呜呜呜呜……”
萧景墨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终于,他猛地一脚踹开车厢门。
“咣当”一声,门外最后一个刺客随着他手中飞出的长剑仰面倒地。
秦未晚哭声一窒。
萧景墨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不哭了?是装不下去了吗?
“嗝!”
秦未晚非常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
不知为何,她觉得琰王刚刚那一眼,有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她就知道……
这招有用!
“王爷,刺客已全部解决。”
侍卫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此刻车厢内的略显诡异的气氛。
萧景墨没有再看秦未晚,利落地从马车上下去。
“刺客共有十三人,没有活口,这些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暗器,与半月前的应该是同一波人。”
侍卫将一种月牙形的铁质暗器呈上来。
萧景墨瞥了一眼,冷声下令:“处理了。”
他已经知道,幕后的凶手是谁了。
“是!”
琰王府的侍卫和暗卫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将现场处理完毕。
秦未晚从马车上下来时,已看不见有任何刺客的尸首。
萧景墨也不知去了何处,仅有几个带刀侍卫守在一旁。
不远处,一队巡逻的官兵飞驰而来。
应是听见了此处打斗的声音赶过来的。
其中,还有一张秦未晚很是熟悉的面庞——秦皓谦。
“秦未晚,怎么是你?你不好好地呆在府中反省,又跑出来做什么?”
秦皓谦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眼就看见了马车旁前方的秦未晚。
他的目光在秦未晚的身上上下打量,转头又看了看琰王府宽敞豪华的马车,他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
再看向秦未晚时,已不觉带上了鄙夷之色。
与秦皓谦同行骑马的人,是京兆尹的余丁霖,也是秦皓谦和秦未晚的表兄。
余丁霖只在三年前她刚回京城时的家宴中,见过一次这个表妹。
不成想,今日再见,竟会是这种场面。
他翻身下马,快步朝着前方琰王府的众侍卫走去。
秦皓谦则走到秦未晚的面前,冷声呵斥:“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我侯府千金,你究竟还有没有身为一个女子该有的自尊和脸面?!”
这劈头盖脸地质问,让秦未晚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茫茫然地抬头望向秦皓谦:“我做什么了?”
这番无辜的模样,更是叫秦皓谦怒火中烧。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
秦未晚低头看自己,手肘处的擦伤正在流血,不看时还感觉不到什么,这一眼看过去,嘶,好疼啊!
秦皓谦却好似根本没有看见她受伤,压低了声音,满是愠怒地训斥:“你真是叫我丢尽了脸面!你和琰王,你……你怎能如此放浪形骸?!”
秦未晚此时衣衫褶皱,发髻凌乱。
恍然间她明白过来,她这位大哥竟然是在怀疑她和萧景墨在马车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简直荒谬!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是遇见了刺客!”秦未晚赶紧开口解释。
“还敢胡说八道!”秦皓谦扬手便要掌掴。
“皓谦!”
他扬起的手,被余丁霖按住了。
“琰王遭遇刺杀,秦大小姐为救王爷受了伤,乃大功一件。”余丁霖的语速很快,说话时,下巴处凸起的刀疤跟着一抖一抖。
尽管余丁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奈何秦皓谦根本不信。
他惊诧地看向余丁霖:“你也跟着她骗我?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未晚同样一脸疑惑,不是琰王救了她吗?什么时候成了她救了琰王?
那些侍卫是这么说的?
但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不言。
面对秦皓谦的质疑,余丁霖突然感到一阵无语。
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是我刚刚同琰王府侍卫问出来的,而且此处确有打斗痕迹。”
“呵呵,怎么可能?我不信,莫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戏给咱们看的。”秦皓谦嗤笑一声。
想不到琰王表面上高冷不可一世,背地里为了一个秦未晚也能做出这等荒唐事。
秦未晚真的没有想到,她笔下浓墨重彩的高智商权谋家大哥,竟然……是个脑残!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我不信~”。
墙都不服,就服他!
“皓谦?”
余丁霖好似不认识他这位年少有为的表弟了。
他甚至想摸摸他的脑袋,莫不是中邪发烧了?
直到琰王府的侍卫赶过来一辆放满了刺客尸体的马拉板车。
秦皓谦脸上的鄙夷和嫌弃,才瞬间被震惊所替代。
“余大人,这些刺客尸首就交由您带回处置了,还请您尽快彻查出幕后真凶。”
王府侍卫依礼抱拳。
余丁霖拱手回礼:“有劳了。”
“这、这……”
秦皓谦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真相。
良久,他才脸色难看地瞥向秦未晚,虽知自己先入为主的误会了,却并未有半分歉意,若不是她干了那么多蠢事,他又如何会第一时间就误会她呢?
“你是锯嘴葫芦吗?为什么不早说,非要叫我误会?”秦皓谦理直气壮的开口责怪。
秦未晚实在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我说了,余大人也说了,你不信。”
这还能怪她?
秦皓谦也噎了一下,脸色又难看几分,此刻已比那锅底还要黑上几分。
“跟我回家。”
说罢,他便要动手去拉秦未晚。
竟不想拉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