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与永昌侯夫人站在最前面,二人的面上没有任何喜色可言。
秦皓询和秦皓详兄弟二人站在一旁,更是眉头紧皱,气势汹汹。
秦未晚微微皱眉,小声跟霜降嘀咕了一句。
“大喜的日子,你说他们来干啥?”
霜降没挺清楚,“咦”了一声。
秦未晚从马车上下来,脸上端起客气疏离的笑容,开口打招呼:“父亲、母亲、二哥、三哥,你们都来了,一定是来庆祝我乔迁之喜的吧?”
话中隐隐透着一点嘲讽之意。
显然他们不是来祝贺的,彼此心知肚明。
秦皓详哼了一声:“秦未晚你现在可风光了,竟然还得圣上御赐了县主府,以后是不是就瞧不上我们侯府了?”
秦皓询皱了皱眉,则走上前道:“你这些日子身体如何了,让我瞧瞧。”
他说着便要替秦未晚把脉。
秦未晚淡淡地笑了笑,并未伸手,“不牢二哥费心,琰王殿下替我寻了名医,毒虽还未解,身子也不那么难受了。”
这都多久了?
自第一次把脉知道她中毒后,秦皓询就再也没有管过她的死活了。
要不是她早早地抱上了萧景墨的大腿,现在怕不是早都死翘翘了,还能轮得到他在这儿表演什么兄妹情深?
秦皓询的手僵了僵。
余馨哪能忍受自己的神医儿子受委屈,她开口便呵斥道:“秦未晚,你别仗着自己病了就这般放肆,等着你找你二哥看病的人可都排着队呢,你别不识好歹。”
余馨一开口,秦未晚条件反射地就有点慌。
她赶紧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琰王府护送的下人这会儿已经打开了大门,八个大箱子也一一抬进了院子里。
秦未晚见状便要迈步进去,却被突然出声的秦成仁叫住了。
“你今日,敢踏进县主府的大门,以后就不是我们侯府的人!”
秦未晚脚步一顿,很是疑惑地转向秦成仁。
“父亲这话何意?”
秦成仁冷冷道:“你本是我们侯府嫡女,今天却要搬出来自立门户,你这么做,无异于是撇开你侯府嫡女的身份不要了。”
秦未晚恍然。
原来如此。
她马不停蹄,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冲刺,冲进了县主府的大门里。
这个秦大小姐,她早就不想当了!
从穿越而来的第一日起,她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终于能逃离侯府,她高兴都来不及。
“你!”
秦成仁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大喝一声:“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日后你在这儿孤立无援,可别跪着回来求我们。”
京城这地界,处处都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的关系网。
她虽被封县主,可若背后不靠着永昌侯府,那就是一个孤女一个。
别说县主,就算是郡主、公主,没有家族的撑腰,也未必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父亲为何要这么说,女儿不知道做了什么,怎么就惹父亲您生气了呢?”秦未晚低着头,委屈巴巴地对手指:“县主的封赏是皇上给的,宅子也是皇上赏赐的,难道父亲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意见吗?”
她低着头,声音不大,可却叫刚刚还在跳脚的秦成仁瞬间噤了声。
他哪儿敢啊!
他只是生气这个女儿竟然真敢自立县主府。
正常来说,哪怕她受封县主,也该住在永昌侯府里,这样,整个永昌侯府都能跟沾光才是。
可她倒好,竟转头就搬出去了!
甚至都没有跟他这个做父亲的商量过。
实乃大逆不道!
不过他可能忘了,秦未晚哪是刚搬出来啊,她分明是被查出中毒后,就已经不在侯府里住了。
只不过这些都被他们刻意忽视掉了。
“对了父亲,您的礼物呢?”
秦未晚像是完全不会看人脸色一样,笑盈盈地回头朝着秦成仁伸手要礼物。
秦成仁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今天就是来骂人的,怎么可能带礼物。
“父亲没带吗?”秦未晚露出失望神色,转而看向秦皓询和秦皓详:“二哥三哥肯定带了吧?”
秦皓询和秦皓详同样一脸无语。
秦皓详利索地开口:“你擅自决定住进县主府,都未曾和家人知会,现在还想要礼物?我有鞭子你要不要?”
秦未晚瑟缩了一下,赶紧躲到了冬至的身后。
冬至会武功,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察觉到了。
躲她后面,比躲在霜降后面安全。
“没有就没有,你凶什么?”
秦未晚人怂怂的,嘴巴却硬硬的。
秦皓询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竟然在怀里摸呀摸,掏出来一张银票。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既然已经决定入住县主府,往后需要置办的东西自然不少,这些钱你先拿去用。”
秦未晚欣然接受。
她无比真诚地朝着秦皓询道谢:“谢谢二哥,只有二哥最好了。”
作为怂的一批的秦未晚,她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嘴甜。
最终,她还是把目光投向了余馨。
“母亲最是心疼我,父亲和三哥空着手来就算了,母亲定不会也这样的,对吧母亲?”
余馨的面色难看了一瞬,最终在秦未晚好不要脸的注视下,把她脑袋上的翠绿色的簪子取下来,送给了她。
“谢谢母亲!不过今日府上杂事很多,本县主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改日收拾好了,再请你们过来。届时,父亲和三哥可莫要在空着两只手过来了。”
秦未晚收完钱直接表演了一个翻脸不认人。
发簪刚拿到手里,就开始自称“本县主”,并下逐客令。
气得永昌侯府众人差点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霜降嘴角微抿,强忍着笑意,轻轻将大门合上。
秦未晚一手紧握着那轻飘飘却沉甸甸的银票,另一手则把玩着那支精致的簪子,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缓缓抬头,扫视着院中林立的人影。
这一刻,她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涌上心头。
她,秦未晚,终于逃出了要人命的侯府,翻身农奴把歌唱,自己当家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