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郑源琰平日里虽说骄纵了些,可课业一向是甲等,这楚川怕是踢到铁板了!”
“可不是,听说他先前还只是个白丁,全靠走了狗屎运才入了谢院长的眼,这下有好戏看了!”
周围的学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等着看楚川的笑话。
楚川却像是没听见这些闲言碎语,转身就要走。他可没心思跟这帮公子哥儿浪费时间。
“怎么,怕了?”
郑源琰见楚川要走,更是得意,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在楚川眼前晃了晃,“一百两!谁赢了,这就是谁的!”
一百两!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嚼用了。
楚川脚步一顿,眼皮微抬,扫了一眼那张银票。
银票是真的。
“比就比,谁怕谁?”
楚川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好!有种!”郑源琰见楚川应战,更是兴奋,“咱们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比个高下!”
这下,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们更多了,乌泱泱围了一圈又一圈,把两人围在中间。
“喂,你们听说了吗?就那个楚川,他姐姐可是个贼!偷了刘家的东西,被打了个半死!”
“真的假的?那他岂不是贼子一窝?”
“还能有假?这事儿都传遍了!”
……
嘈杂的议论声中,一句刺耳的话钻进了楚川的耳朵。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说话的那人,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再说一遍!”楚川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是贼?你给我说清楚!”
楚川最恨别人污蔑楚巧玲。
若是贼子名声传出去,日后怎么让楚巧玲做人?
那人被楚川的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双腿直打颤。
“我……我……我听别人说的……”那人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谁?谁说的?”楚川怒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不说,老子今天就撕了你!”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谁敢动他家人,他就跟谁拼命!
“我……我……大家都这么说……”那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都这么说?好一个都这么说!”楚川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杀气腾腾,“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就把书院的先生们给吸引了过来。
“住手!楚川,你在做什么!”
一声厉喝传来,人群分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楚川之前在门口也见到过这人,他是楚老三的夫子,王夫子。
楚川松开手,那书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王夫子身后。
“王夫子,你来得正好!”楚川指着那书生,咬牙切齿,“你问问他,他刚才说了什么!”
王夫子脸色一沉,心想这楚川真是个惹祸精,刚来书院就闹事。
“刘全,你告诉老夫,你刚才说了什么?”王夫子沉声问。
名叫刘全的书生战战兢兢地看了楚川一眼,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我……我听说……楚川的姐姐……是个贼……”
“你听谁说的?”王夫子追问。
“我……我听……楚老三说的……”
刘全的声音越来越小,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楚老三!
楚川听到这个名字,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回家,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大卸八块!
见楚川要走,郑源琰立马将其拦下,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慢着,楚川,这一百两的比试,你放弃了?”
“比!当然比!”楚川狠狠地瞪了郑源琰一眼。
郑源琰得意洋洋,自信自己定然可以比过楚川,到时院长就会看清楚川和他孰优孰劣,说不定立马将楚川逐出门户,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好,那就请王夫子出题,也算公平,如何?”
楚川点头,他现在急着回去清理门户,加之有那么多人在,他也不怕王夫子会偏向郑源琰。
王夫子见状,他也想要看看楚川的斤两。
“今日比试,就以'春'为题,作诗一首,谁先作好,谁就赢。”
郑源琰额头冒汗,绞尽脑汁,嘴里反复念叨着“春”,“春”……春什么?什么春?!
平日里学的那些诗词歌赋,此刻全化作了浆糊,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台下,原本还嗡嗡作响的学子们,也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个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不少人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试图拼凑出几句应景的诗句,可憋了半天,也只憋出几个干巴巴的词儿。
“春……春日……暖阳……”
“不对,不对,这都什么玩意儿!”
“哎呀,这可怎么写啊!”
一片寂静中,楚川负手而立,神色淡然,仿佛这喧嚣尘世都与他无关。
突然,他开口了,声音清朗,如山间清泉,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田: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只一句,便将那初春微雨,草色如烟的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如诗如画,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又一句,笔锋一转,将那早春的勃勃生机,以及胜过皇都烟柳的独特韵味,尽数展现,令人拍案叫绝。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楚川,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这还是人吗?
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能作出如此绝妙好辞?
几位先生也是互相看看,难以压抑脸上的惊骇,这等才华,他们自愧弗如!
片刻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好诗!好诗啊!”
“妙!实在是妙!”
“这才是真正的才子啊!”
“跟这首诗一比,咱们先前想的那些,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楚川,真乃神人也!”
赞叹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被楚川的才华所折服,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郑源琰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才学,在楚川面前,简直就像是萤火虫与皓月争辉,不值一提。
他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心中懊恼,悔不当初。早知道楚川有如此本事,他说什么也不会自取其辱!
几个先生也是面面相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们教书育人多年,也见过不少才华横溢的学子,但像楚川这般,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一位老先生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另一位先生也忍不住点头附和。
“看来,咱们书院,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几位先生对视一眼,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