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三叔!”一旁的楚巧玲却是不赞同,说道,“我和川儿都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大壮哥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这笔银子正好可以给大壮哥娶个媳妇。”
“巧玲说得对!”楚铁牛略一思索,觉得楚巧玲说的也是正理儿,自己儿子的确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大壮啊,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明儿就让你娘去给你看看。”
“不行!”周氏立刻反对,瞪了女儿和丈夫一眼,“娶媳妇哪有墨儿读书重要?!大壮的亲事不急!等墨儿出人头地了,还怕大壮找不到好媳妇?这钱必须给墨儿!”
旁边的白易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笑意,却也靠近楚川,低声提醒道。
“楚兄,今日你虽然大获全胜,狠狠打了常志良和吴家的脸,但你与常大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他身为县尉,在衙门根基深厚,你日后行事,务必……千万小心。”
白易话音刚落,却见楚川脸上非但没有忧色,反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看得白易心里直发毛。
“楚兄,你……”白易忍不住开口,“莫非……你已有应对之策?”
楚川嘴角微扬,带着几分神秘:“常志良这条地头蛇,要动他,确实不易。不过,白兄放心,此事我早有计较。”他拍了拍白易的肩膀,“走,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穿过几条街巷,来到城西一处颇为偏僻的角落。
眼前是一家门面窄小、布满灰尘的铺子,门楣上的旧漆剥落了大半,隐约能辨认出“布”字的残迹。看样子,已经荒废许久。
“楚兄,你带我来这里……”白易更加疑惑了。
楚川却径直上前,与那铺子的主人——一个干瘦的老头——攀谈起来。一番唇枪舌剑,唾沫横飞之后,楚川竟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这间破败的铺子给盘了下来!
白易看得目瞪口呆:“楚兄!你这是……你真打算做布匹生意?先不说这铺子偏僻,单是这县里的布料行当,几乎就是吴家一手遮天,我们如何争得过?”
楚川不答反问,目光锐利:“白兄可知,吴家能垄断县里的布料生意,靠的是什么?”
白易略一思索:“自然是他们家那祖传的染布技术!染出来的布,色泽鲜亮,经久不褪,别家轻易模仿不来。”
“不错!”楚川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吴家靠的是染布技术。但很快,整个县城都会知道,我楚川染的布,比他吴家的更好!好上十倍,百倍!”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白易心中剧震,看着楚川笃定的神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与此同时,吴家大宅。
吴翔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茶。
吴秋刚从外面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但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怨毒和疯狂。他一进门,就嘶吼起来。
“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被流放三千里,那楚川却毫发无损,还得了五十两银子!爹!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啪!”吴翔忽然将茶杯摔在地上,站起身指着吴秋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住口!你这逆子!还嫌不够丢人吗?!若不是你行事不密,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为父让你日后嘴上把个门,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吴秋被吼得一缩脖子,却依旧满眼不忿。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古怪:“老爷,少爷,外面……外面传来消息。”
“什么消息?!”吴翔没好气地问。
管家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那楚川,不知怎的,在城西盘下了一间铺子,看样子……似乎是要卖布匹!”
“什么?!”吴秋瞬间怒火冲天,咬牙切齿,“他敢?!一个泥腿子仵作,也敢跟我们吴家抢生意?!爹!这口气我咽不下!马上派人去,把他那破铺子给我砸了!看他还敢不敢开张!”
吴翔闻言,却并未立刻发作。他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寒芒,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哼,砸铺子?那是蠢人才干的事。”
他瞥了眼兀自激动的儿子,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一个穷酸小子,侥幸赢了一场官司,就真以为自己能耐了?布匹生意是那么好做的?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吴秋一愣,忙凑上前:“爹?您……您有主意了?”
吴翔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压低:“他要开布铺,总得有布料吧?尤其是……未染色的素布!”
吴秋眼睛一亮!
吴翔继续冷笑:“你去,立刻传我的话!召集县里所有的布商,谁敢卖一寸素布给楚川,就是跟我吴家作对!另外,把我们库房里那些积压许久、成色最差、连下人都嫌弃的劣等素布,全都给我清点出来!”
他顿了顿,眼中的算计几乎要溢出来:“找几个机灵的生面孔,装成外地来的布商,主动找上门去!把这些劣等素布,高价卖给那姓楚的!记住,价钱给我往死里要!越高越好!”
“爹!高啊!”吴秋恍然大悟,兴奋得直搓手,“他买不到好布,只能买我们的劣等货!还是高价!到时候,他染也染不好,卖也卖不出去,赔不死他!哈哈哈!”
吴翔看着儿子得意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一次,我要让他知道,跟我吴家斗,他楚川……还嫩了点!我要让他倾家荡产,永世不得翻身!”
很快,吴家的指令传遍了县城的大小布行。那些布商慑于吴家的势力,纷纷响应,对楚川的布行关上了大门。
楚家新盘下的布行里。
铺子不大,但被楚川和赶来帮忙的楚巧玲打扫得干干净净。
楚川正在规划着货架的摆放,楚巧玲却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一脸的愁云惨雾。
“川儿,”楚巧玲低垂着头,很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