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脚下猛地发力!
“嗖!”
身形宛若一道离弦之箭,几个纵跃,徐刚已然稳稳立在了驿站二楼的屋顶之上,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下方,景象果然如杨杰兴所言,甚至更为混乱!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将小小的驿站围得水泄不通。
愤怒的脸庞在火把的映照下扭曲变形,挥舞的拳头和简陋的农具像是要将这驿站撕裂。
驿站门口,杨杰兴留下的少量亲兵正竭力维持着防线,但那单薄的阵型在汹涌的人潮冲击下,已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冲垮!
喧嚣震天,怒吼与叫骂声不绝于耳!
“交出王英搜刮的民脂民膏!”
“滚出卢县!我们不需要新的恶霸!”
“打死他们!跟王英一样的狗官!”
徐刚立于屋顶,俯瞰着下方混乱的场面,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他清了清嗓子,内力到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断喝蕴含内劲,震得不少人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茫然地抬头望向屋顶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徐刚目光如电,扫过下方攒动的人头,最终锁定在几个冲在最前,叫嚷得最凶,煽动性最强的汉子身上。
他抬手一指,声音冷冽如冰:“左右!给我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命令一下,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却碍于军令不敢随意伤及百姓的大雪龙骑精锐们,如同猛虎出闸!
“遵命!”
数十道黑甲身影瞬间从驿站内各个角落暴射而出,动作迅捷如风,目标明确,直扑那几个被徐刚点名的汉子!
这些大雪龙骑久经沙场,对付这些手无寸铁、阵型混乱的百姓,简直如同砍瓜切菜。
只听几声惊呼惨叫,那几个还在挥舞着拳头煽动人群的汉子,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死死按倒在地,瞬间制服!
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手段,让原本混乱的人群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慌和愤怒!
“杀人了!他们杀人了!”
“官兵打人了!果然和王英是一伙的!”
“狗官!不把我们当人看!跟他拼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激动,不少人目眦欲裂,仿佛要冲上来和士兵拼命。
“我杀了谁?”
徐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弄和质问,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徐刚,昨夜才率军攻入卢县,城破之后,可曾伤过你们一人?可曾抢过你们一粒米?可曾动过你们一根草?”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让那些激动的人群再次一滞。
是啊……仔细想想,从昨夜城破到现在,这些新来的军队除了斩杀了王英和他的守军,似乎……真的没有对普通百姓动过手?
甚至连进城后的军纪都异常严明,秋毫无犯。
人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但很快,便有人壮着胆子反驳:“就算你现在没动手,谁知道以后?你们当兵的打下城池,不就是为了搜刮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吗?王英死了,你们来了,还不是换汤不换药!我们受够了!再也不想被你们这些恶霸统治了!”
“对!不想压榨我们,为什么要打卢县?为什么要接管防务?”
“滚出去!卢县不欢迎你们!”
质疑声、怒骂声再次响起,虽然气势弱了些,但那股不信任和恐惧依旧浓烈。
徐刚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不压榨百姓?他倒是想啊!可他来这里,是为了求死,是为了获得系统奖励啊!
压榨百姓这种拉仇恨的事情,不是正好能增加自己被杀的几率吗?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
他要做的,是先把眼前这群被王英压榨到极限,如同惊弓之鸟的百姓安抚下来……或者说,给他们一个更明确的“恨”的目标!
徐刚不再多言,只是对着下方一挥手,沉声下令:
“把东西,抬上来!让父老乡亲们都好好看看!”
命令传达下去。
片刻之后,驿站的大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走出来的不再是杀气腾腾的士兵,而是一队队抬着沉重箱子的大雪龙骑。
“哐当!”“哐当!”……
十几口大箱子被依次抬到驿站前的空地上,一字排开。
在无数道惊疑、好奇、愤怒交织的目光注视下,为首的大雪龙骑什长上前一步,猛地掀开了第一口箱子的盖子!
“哗啦——!”
刹那间,金光迸射!
满满一箱,全是黄澄澄的金锭!在火把的映照下,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紧接着,第二口箱子、第三口箱子……
银锭!珠宝!玉器!古玩!
一口又一口的箱子被打开,那耀眼的光芒几乎要将夜空照亮!堆积如山的财富,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卢县百姓的面前!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惊人的财富震慑住了!他们一辈子,不,几辈子都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珠宝!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瞬间沸腾!
“是王英的!这都是王英搜刮我们的血汗钱!”
“我的天!这么多钱!”
“抢回来!这是我们的钱!”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无数双眼睛瞬间变得赤红,贪婪取代了恐惧和愤怒。
靠近前排的一些百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着那些箱子扑了过去,想要伸手去抢夺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或者说,他们认为是属于他们的财富!
然而,他们快,守卫在箱子旁的大雪龙骑更快!
“锵!”
整齐划一的拔刀声响起!
冰冷的枪尖和刀锋组成一道钢铁防线,散发出森然的寒意。
那些冲上前的百姓还没靠近箱子,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看着那些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财富,以及士兵们那冰冷无情的眼神,他们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贪婪的火焰被瞬间浇灭大半,只剩下惊惧和不甘。
整个场面,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那十几口敞开的箱子,在火光下闪耀着诱人而危险的光芒。
屋顶上,徐刚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由愤怒转为贪婪,又由贪婪转为惊惧的脸庞,嘴角的弧度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