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这些,都是王英从你们身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此言一出,下方原本稍稍平息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不少人眼中重新燃起怒火,是啊,那是他们的血汗钱!
“看到了吗?”徐刚的声音带着蛊惑,“王英死了,这些东西,按理说,本该还给你们。但我徐刚,也不是做慈善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贪婪、或恐惧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布:“谁不服我徐刚接管卢县,可以!站出来!”
他猛地一指下方那十几口闪耀着金光的箱子,声音陡然拔高:“与我单挑!赢了,这里的钱,你随便拿一份走!输了,就给我老老实实,从此听我号令,奉我为主!”
这话如同滚油泼入烈火,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单挑?”
“放屁!你当俺们傻?后面那么多兵看着,就算赢了能拿到钱?怕不是直接被乱刀砍死!”
“无耻!太无耻了!想用这种法子让我们屈服!”
“就是!他自己有兵有将,我们手无寸铁,怎么打?打赢了也是死!”
唾骂声、质疑声、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驿站的屋顶掀翻。
百姓们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的挑战,而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徐刚站在屋顶,任凭下方的声浪冲击,脸上始终平静。
骂吧,骂得越响越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钱帛动人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有那么几个被逼到绝路,或者被贪婪冲昏头脑的,会愿意赌上这一把。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巴不得立刻跳下来十个八个壮汉,将他乱拳打死。
驿站后方,一直默默观察的宋红缨,此刻却是秀眉紧蹙,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徐刚这是要做什么?他武功到底练的怎么样了?就算会一点,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轮番挑战?这太冒险了!万一……
她不知道徐刚那涅盘系统的玄妙,只当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或是太过自信。
她下意识地想上前劝阻,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眼下的情势,似乎已非她能左右。
见下方群情激愤,却无人敢上前一步,徐刚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浓。
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怎么?没人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在夜空中响起,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刚才不是一个个都挺有骨气吗?骂得震天响!现在真金白银就放在你们面前,唾手可得的机会,反而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一群孬种!”徐刚毫不留情地痛斥,“活该被王英那种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连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都不敢抓住!就这点血性,也配活着?干脆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算了!”
这番话,恶毒至极,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被压迫的屈辱,对未来的恐惧,以及此刻被当众羞辱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许多人的眼睛都红了!
“俺来——!”
人群中猛地响起一声咆哮!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肌肉虬结的壮汉排开众人,猛地冲了出来!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沾满了泥土的锄头,那锄头的木柄因为用力,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俺来!俺跟你拼了!”壮汉双目赤红,唾沫横飞,指着屋顶上的徐刚,声嘶力竭地吼道,“狗官!拿命来!”
终于来了!
徐刚心中狂喜,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太好了!第一个!只要开了这个头,后面就好办了!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十个!总有人能精准地把我送走!涅盘奖励我来了!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脸上故意露出一副被激怒的表情,猛地一挥手:“好!有种!就你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纵,竟是从数丈高的屋顶之上,如同苍鹰捕食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壮汉面前的空地上!
双手空空,连佩刀都未携带!
这份胆气,这份姿态,让周围的喧嚣瞬间一滞!
旁边的项少羽看得眼角微抽,心中却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徐将军行事乖张,胆大包天,此刻竟真的敢以一人之力,面对愤怒的群氓!这份胆魄,当真……称得上是条汉子!
短暂的寂静后,百姓们爆发出更响亮的欢呼!
“打死他!张大哥!打死这个狗官!”
“为我们出气!抢回我们的钱!”
“干掉他!”
那被称为张大哥的壮汉,被众人的呼喊声一激,更是热血上头,怒吼一声,抡圆了手中的锄头,带起呼啸的恶风,朝着徐刚的脑袋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锄头,势大力沉,带着他全部的愤怒和力量!
徐刚眼睛一亮!
来了!来了!就是这个力道!瞄准点!对!脑袋!这一下下去,不死也得重伤!完美!
他心中呐喊着,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系统奖励的提示音,身体下意识地准备做出一个躲闪不及的动作……
然而!
就在那锄头即将临头的千钧一发之际!
谁知那壮汉冲得太猛,也许是地面不平,也许是太过激动,脚下不知怎么地一崴!
“哎哟——!”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壮汉整个人如同一个滚地葫芦般,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极其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正好摔在徐刚脚前不远处!
更要命的是,他那把势大力沉的锄头,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脱手而出!
“哐当!”
锄头沉重地砸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沉重的铁锄头猛地弹起!
然后……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弹起的锄头,划过一道精准而诡异的弧线,“噗”的一声闷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壮汉自己的后脑勺上!
“呃……”
壮汉哼都没哼出一声,脑袋一歪,眼睛翻白,当场就晕死了过去,额角和后脑勺汩汩地冒出血来。
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