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无能的官府?剥削百姓的豺狼?
这不正是他们日日夜夜诅咒,却又无力反抗的现实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彻底沸腾了!
先前那股兔死狐悲的凄凉,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希望所取代!
“徐将军说得对!那些狗官早就跟王英穿一条裤子了!”
“不能让他们再回来!他们回来,我们还是死路一条!”
“求徐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紧接着,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黑压压的人群成片成片地跪倒在地!
他们朝着徐刚的方向,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击着冰冷的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求将军接管卢县!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我们愿意追随将军!只求一口饱饭!”
“将军大恩大德,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哭喊声、恳求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这些长期被压迫得麻木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绝望后的希冀,那一道道望向徐刚的目光,滚烫得几乎能将黑夜点燃!
徐刚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中莫名地有些烦躁。
这些百姓瘦骨嶙峋,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像一群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唉,真是麻烦,死都不让人死得痛快点。他原本计划着激怒所有人,然后被乱刀砍死,可现在……怎么感觉有点跑偏了?
罢了罢了,先稳住局面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恻隐,朗声宣布:“都起来吧!我徐刚既然来了,就不会坐视不管!”
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喧嚣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但是!”徐刚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乃兖州牧宋将军麾下,此番前来,是为宋将军清理门户,扫清寰宇!想要活命,想要分到好处,可以!”
他指向那些装着金银财宝和粮食的箱子,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从即刻起,在我这里重新登记造册,录入户籍,并且真心实意愿意效忠兖州牧宋家,尊奉宋将军号令的百姓,每家每户,都可以凭户籍,来我这里领取一份钱粮!”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片愕然的寂静。
效忠兖州牧宋家?他们只听说过朝廷,听说过皇帝,这宋家……
但随即,更猛烈的狂喜爆发了!管他效忠谁!只要能活下去,只要有饭吃,有钱拿,别说效忠宋家,就是效忠天王老子也行啊!
“我愿意!我愿意登记!”
“感谢徐将军!感谢宋将军!”
“宋将军一定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我们都听将军的!”
“拜见主公!拜见将军!”
这一次,不再有丝毫的被迫和犹豫,百姓们发自内心地再次跪拜下去,山呼海啸般的效忠声响彻云霄,真心实意地将徐刚和宋红缨视作了救世主。
站在不远处的宋红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徐刚那看似粗犷实则步步为营的手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佩服。
先是以雷霆手段斩杀王英,震慑宵小;再以治病和职位收服猛将崔旭,稳定人心;最后,更是直接绕开腐朽的官府,将利益分发给百姓,将民心牢牢攥在手中,并顺势将这一切归于父亲宋牧的名下。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兵不血刃,就将原本属于朝廷,实则被王英把持的卢县,几乎变成了宋家的囊中之物。
这份手腕,这份魄力……当真可怕!
“红缨小姐,将军吩咐,开始登记发放物资了。”杨杰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低声提醒。
宋红缨回过神,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波澜,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好!杨副将,你带一队人维持秩序!崔旭,你带人负责登记!其余人,准备分发钱粮,动作快些,别让百姓们等急了!”
“是!”众人领命,场面立刻变得热火朝天。
几张临时搬来的桌子摆开,大雪龙骑的士兵们手持武器,在人群中维持着秩序,引导百姓排队。
崔旭带着几个识字的亲随,拿着笔墨纸张,仔细地询问、记录着每一户的信息。
另一边,箱子被打开,金银的光芒和米粮的香气弥漫开来,让排队的百姓们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激动。
整个场面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就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中,一阵不和谐的杂乱脚步声和呵斥声突然传来!
“都让开!让开!”
“干什么呢?聚众闹事吗?!”
“滚开滚开!这里是官府重地!”
只见一队穿着破旧官服,手持水火棍、腰刀的官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们大约有五六十人,个个面带凶相,不由分说地推搡着排队的百姓,甚至有人直接抬脚踢翻了装着米粮的箩筐,雪白的米粒撒了一地!
刚刚还洋溢着喜悦的百姓们顿时惊慌失措,纷纷后退,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恐惧。
徐刚原本正看着眼前的景象,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作死才能更有效率,此刻见到这帮不速之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搅了老子的好事!
“大雪龙骑!”徐刚的声音冰冷刺骨,“拦住他们!”
“喏!”
早已按捺不住的大雪龙骑士兵们齐声应和,动作整齐划一,瞬间上前,厚重的盾牌在前,森寒的长枪斜指,组成一道钢铁防线,将那群官兵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砰砰砰!”
几个冲得急的官兵直接撞在了盾牌上,被震得头晕眼花,手臂发麻。
“反了!反了!你们是什么人?敢冲击官府?!”为首的一个官兵头尖叫起来,指着徐刚怒斥。
“我看你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竟敢在此蛊惑人心,私分财物!这是藐视皇权!挑战天子威严!卢县自有官府管辖,轮得到你在此撒野?!”
徐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