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般的,之前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对其造成伤害的吸血鬼,此时竟然真的失去了动静,倒在地上血液直流,不再动弹。
徐一流坐在吸血鬼身上,平复下呼吸,伸手看了看自己正在愈合的伤口和愈发强烈的困意。
污染程度加重了。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她也要变成吸血鬼了。
上官七跑到她身边,担忧地问:“画框能杀吸血鬼吗?我还以为你是骗十一的。”
“那个时候我也不确定。”徐一流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清洁工能杀污染物,伥鬼却不一定。”
有的伥鬼像活人一样可以被杀死,有的伥鬼则总会复生,不惧怕伤痛,杀死它们需要一些特别的方式。
比如说这些吸血鬼。
用伥鬼的画框,恰好就能夺去伥鬼的性命。
徐一流在确认半身像中的人都是伥鬼后,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肖十一有可能没死。
可她没时间去确认那家伙死没死了。
周围没有规律的脚步声赫然增多。
“徐,徐一流……”盛莫不禁朝她靠近一些,“你到底让霍知也去干什么了?我们,我们真能对付……”
对付十一个吸血鬼吗?
徐一流同样没时间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过说实话,她其实也不能准确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她的脑袋太困了,能够维持神智处理眼前的事情已经是极致,根本没办法去想季衔星那边的事情。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季衔星发现了什么缺漏,而这个缺漏,是徐一流没办法可以去解决的,所以她连说都没说。
上官七脑海一片空白,原本消退的肾上腺素在和周围十一个吸血鬼对视后重新分泌,她的身体自行去拿起地上的画框,作为唯一的武器去抵挡扑过来的恶兽。
血肉伤痛中,她将争斗时断裂的画框插进其中一个吸血鬼的腹部,同时向后滚去,躲开另外两个吸血鬼的扑击。
当她狼狈不堪去抓新的画框时,她十分庆幸没有缺席家族给她报的防身课程。
不能死,不能死……
她嘶吼着将徒手折断的木制画框没入吸血鬼的口腔,手掌鲜血已然鲜血淋漓,上官七默默给自己记上二杀,抬头却发现两边都扑来了新的吸血鬼。
躲不掉。
躲不掉!
死亡的惊悚让她的浑身鸡皮疙瘩乍起,腿脚却像被粘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上官七无法克制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她等到的是落在脸上的液体。
她听到了人类短促的呼吸声,慢慢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略微狰狞的面孔。
是徐一流。
徐一流站在她的身后,身体微躬,双手各拿着一根断裂的画框,交错没入吸血鬼大张的口腔,鲜血从她的手和吸血鬼的口中落下。
真正的双杀。
上官七跌坐在地上,双肩颤抖:“谢,谢谢……”
她无法形容这一刻内心的震撼,见徐一流没有理会她,只是将两具尸体放下。
这时,上官七反应过来,恍恍惚惚去看四周,站起身四处环顾,才发现其它七个吸血鬼竟然都以各式各样的姿态死在了一楼。
盛莫躺在地上一边拧自己,一边挣扎着站起来。
徐一流有些嫌弃地看自己分不清原本颜色的衣服,见上官七还在发愣,手拍了拍她:“不用谢。”
反正她只是想拿贡献度而已,顺手救个人。
救人才不是她的本意。
上官七抿抿唇,往日天真矜贵的人低下头,竟然显得有些乖巧:“这些东西解决了,那污染物,要怎么办呢?”
徐一流用力地掐着自己:“马上,马上。”
她抓起地上的一具吸血鬼尸体,指挥盛莫:“把所有画框聚集到一起。”
别说被她使唤的盛莫,一直在旁边的上官七都看出来她的意思了——
把吸血鬼的血,滴在画框上。
徐一流使唤盛莫并非是使唤他习惯了(可能吧),主要目的还是看他眼皮一直打架,怕那50万没了。
有事做,盛莫确实精神了些,捡散落一地的画框时也触碰到了一些吸血鬼的尸体,他好奇地用手戳了戳吸血鬼伤口流出的血,然后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些血的味道越来越像……
红酒了?
他正沉思着,余光瞄见了什么东西,迟钝的脑袋尚且没有作出反应,后背就被人可劲一踹,趴在地上。
他的鼻子!
徐一流踏着盛莫的脊背,液体顺着她的小腿流到盛莫身上,脚尖因疼痛轻轻勾了勾。
她弯腰拔下小腿上的尖刀:“死在肖石井手中的尸体多被切割,伤口丝滑少有断裂,因此警方推测肖石井善用刀具,而实际上,肖石井更善用的,是飞刀。”
“我说的没错吧?”
她揉了揉略有些浑浊的眼睛,注意力始终在那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孩身上。
昏暗的古堡大厅,地上遍布尸体和血迹,上官七看着画框发愣,闻声转头才发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多出来一个人。
捂着鼻子的盛莫爬起来,瞧见了徐一流腿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后背一凉。
看那个高度,要是徐一流没踹他,他断的可就不是鼻骨了。
浑身是血的肖石井无声地打量着这个高挑、杀意外露的女人。
这张脸,她看久了才觉得有些眼熟,但仍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徐一流笑了一声:“不记得我是吗?没关系,死者哪里需要记住凶手?”
熟悉的话语在肖石井脑海中炸起,却让她更疑惑了。
十一年前,肖石井杀了一名好心收留她的盲人教师。
那名教师弥留之际拼尽性命去伸手抚摸她的脸,而她高高在上地怜悯着这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性命,但很快,她的耐心散尽,折断了盲人的手。
她说:“死者哪里需要记住凶手?”
按理说,当时现场不存在第二个人,这场凶案被她用火灾掩盖。
一直到三年前,她因玩性大发连续作案,才引起警方注意,在这之前她始终逍遥自在,应该没有人知道那句话,甚至说都不该有人知道那件事。
徐一流便瞧见肖石井盯着她,由衷困惑地问: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