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秋天,连绵不断的细雨如同一层薄纱般笼罩着整座城池。冰冷的雨丝裹挟着丝丝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糜竺神色凝重地跪坐在陶谦的病榻之前,他手中紧紧握着一个药碗,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药碗也随之轻轻颤抖着。透过碗底,可以隐约看到窗外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过。那道黑影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正是董卓手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夜鸮卫”。他们的鞋底沾染着下邳城所特有的赤泥,仿佛是死亡的印记。
“府君,该喝药了。”糜竺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汤药,伸向陶谦的嘴边。然而就在此时,勺柄处暗藏的机关突然弹开,一枚闪烁着寒光、淬有剧毒的银针赫然出现。
与此同时,榻上的陶谦猛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伴随着痰液喷涌而出。那块染满血迹的手帕在空中飘飘扬扬,宛如一片凋零的花瓣,恰好落在了药碗之上,将那致命的银针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
而在距离徐州城十里之外的一座亭子内,陈登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面前的占星盘。这个铜制的星盘中央镶嵌着一块神秘的碎片,仔细看去,竟然是从白门关那高悬的绞索上偷偷取下的玉玺碎屑。此刻,这块玉玺碎屑在绵绵秋雨中散发着诡异的紫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突然间,陈登发出一阵冷笑,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向眼前的卦案。只听“哗啦”一声,卦案瞬间被踢翻在地,各种占卜用具散落一地。“好个驱虎吞狼之计!曹操的密使刚刚踏入郯城,这董卓的夜鸮卫便如影随形地跟到了屋檐之下——糜子仲啊糜子仲,你这抛出的诱饵,可真是足够诱人啊!”陈登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狡黠交织的光芒。
刺史府那幽深的地窖之中,光线昏暗而压抑。貂蝉轻移莲步,走到一个角落停下。只见她微微侧身,玉手轻轻一解腰间束紧的华丽锦带。随着锦带松开,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其中透出。仔细一看,原来锦带之中竟然暗藏着一卷羊皮卷。
貂蝉小心翼翼地将羊皮卷平铺开来,上面所绘制的图案清晰可见。这赫然便是徐州三十六县的粮仓分布详图!她那如葱般纤细的指尖缓缓拂过地图上的彭城标记,目光在此处停留许久。因为这里被董卓用朱笔重重地圈了三次,显得格外醒目。
就在此时,地窖内的阴影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华雄那狰狞的独目出现在光亮之处。他手持一柄巨大的陌刀,猛地挑起貂蝉身上的披风。锋利的刀尖在即将触及貂蝉娇嫩肌肤的瞬间,只见她娇躯迅速一转,如同翩翩起舞一般,水袖顺势甩出。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貂蝉袖中飞出的一只小巧金铃铛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陌刀的刀锋之上。刹那间,迸发出点点耀眼的火星。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火星竟然精准无误地点燃了地窖中的油灯。
一瞬间,整个地窖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借着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董卓那一身威风凛凛的星纹铠正泛着诡异的紫芒。他大步向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踩碎了刚刚滚落一旁的金铃铛,并用力碾碎了铃芯里面藏匿的一封密信。
当董卓看清那封密信的内容时,脸色骤然一变。这竟然是曹操与陶谦之间往来的血书!而且在落款之处,还赫然盖着郭嘉生前的私人印章。
“曹阿瞒连死人印鉴都敢伪造。”董卓冷笑,星纹铠心口的玉玺碎片突然震颤。他反手扣住貂蝉皓腕,铠甲紫芒顺她经脉游走,“告诉糜竺,本将要吃东海盐焗蟹——记得用彭城的盐。”
次日卯时,彭城盐场。
糜芳盯着运盐车队,总觉得拉车的骡子眼熟——这分明是上月被劫的军马!他刚掀开车帘,盐袋轰然炸开,僵蚕粉混着海盐扑了满脸。数十名盐工突然暴起,手中铁钎竟刻着并州狼骑的图腾!
“吕布的残部?!”糜芳拔剑欲吼,喉咙却像塞了棉絮。僵蚕粉顺着毛孔渗入,他眼睁睁看着盐工撕开人皮面具——全是西凉军假扮的墨家工匠!
刺史府内,陶谦的咳声突然止住。糜竺掀开床幔,榻上哪有什么病秧子,分明是个胸口嵌着机关匣的傀儡!匣中齿轮转动,吐出浸毒的绢书:“陶恭祖首级已献董公,君等好自为之。”
“中计了!”陈登踹开府门,却见长街尽头烟尘滚滚。董卓的连环铁骑踏破雨幕,寒铁链拖着的囚车里,糜芳正被僵蚕散蚀成血人。
城楼上,董卓揽着貂蝉眺望火海。星纹铠吸饱彭城盐场的戾气,紫黑纹路已爬上脖颈:“陈元龙不是爱观星吗?让他看看——”
赶山鞭挥动,玉玺紫芒冲霄而起,竟将雨云撕开裂隙。星光透过云洞洒下,在郯城上空拼出“顺昌逆亡”四个血字。
五更梆响,徐州十三路豪族跪满长街。貂蝉捧着陶谦的假首级走过,绣鞋踩碎陈登的占星盘。董卓忽然眯眼——盘底黏着半片龟甲,甲纹拼出“卧龙窥徐”。
而在东海之滨,一艘破船随浪起伏。
船舱内,糜竺展开浸水的《齐民要术》,书页夹层露出一角地图——那是用僵蚕散解药绘制的徐州暗道。船头垂钓的老叟突然开口:“告诉诸葛孔明,他要的东风,该从下邳刮起了。”
浪涛拍碎月光,映出老叟腕间的刺青:并州狼首,额间一点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