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一声婴儿的啼哭传了出来,房遗爱挑了挑眉:“吆喝,行啊,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带把的。”
长孙冲没有搭理房遗爱的挑衅,冲着窗子大声询问:“墨竹,你怎么样?”
杜雅容的声音传出:“一切顺利,快去准备厚些的被子过来,不能直接出去,再找间好些的屋子吧,唉。”
“哦哦,是是,你们去寻厚被子,把墨竹裹好,再把之前的那个婴儿床带到西跨院的正屋。”
两名侍女有些惊讶,想要开口,长孙冲怒道:“怎么?我做不了主吗?”
千恩万谢了一番送走众人,安置好墨竹,看着小床上的婴孩,长孙冲露出了笑容。
“墨竹,你放心,我去求父亲,一定想办法给你个身份,是我对不起你。”
墨竹叹了口气,虚弱开口:“驸马,您若真是可怜奴婢,便求公主放了我,在城中为我寻个简陋的宅子吧,我一定会养大我们的孩儿。”
长孙冲泪水夺眶而出:“不行,我虽没什么本事,可我不能无情无义,
你差点为我送了命,好在老天有眼,听话,好好待着,回头我安排人侍候你。”
墨竹叹了口气:“我跟了公主多年,我知道她的脾气,公主不会放心我的。”
“我不管什么放心不放心,你有了我的骨肉,我绝对不能置之不理,安心养好身体,别的事不用你管。”
长孙无忌跳下马车,仰头看了看天,转身欲要进府,见一人影站在百步开外,定睛一看,神情一愣。
秦琼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就那么静静的望着自己,这是几个意思?
“叔宝,来了府上便进来坐嘛,这是怎么了?”
秦琼脑中天人交战,脚步挪动,经过长孙无忌之时,开口说道:“辅机误会了,我这是散步呢,
刚刚忽然有点想不起如何回家了,儿子说这好像叫老年痴呆症,唉。”
长孙无忌看着秦琼戏谑的表情,有些玩味:“呵呵,叔宝这说话方式和正则也越来越像了,那便不打扰了,老夫累了,告辞。”
“恩恩,你府中有喜事呢,快回去吧,我想起了,家在西边,哪面是西来着?呀,我儿子来找我了。”
秦浩快步跑到二人身前,朝长孙无忌抱了抱拳:“司空大人,父亲犯病了,得回家喝药,莫要见怪啊。”
长孙无忌表情一僵,我靠,配合得还真是天衣无缝,尴尬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大门。
“父亲,你可长点心吧,这事能捅破吗?”
“哼,我就是心中有气,啥人都敢染指我儿子冰清玉洁的身子。”
扑......
得知墨竹产下一子,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冲儿,好好待她,不管怎样,她也为我长孙家生了儿子,为父看时机再与陛下求旨吧,
唉,为父也是没想到高阳竟会如此,心中甚是失望,长得如此美丽,不想却是蛇蝎心肠,为父如今甚是后悔。”
长孙冲满脸苦涩,一言不发,回想起刚成婚时的甜蜜,长叹口气,退了下去。
“老爷,大事不好啦,宫中传来消息,陛下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太子竟然给那乐童修建地宫,龙颜大怒,
将知情不报的太子洗马、太子舍人全都问罪了,还打死了服侍过乐童起居的侍从和祭祀的宫人。”
长孙无忌满脸的震惊,摇头苦叹一声:“陛下这回怕是该死心了,唉。”
“还是娘娘从中斡旋,太子也磕头认了错,算是暂时熄了陛下的怒火,事情没有传开,老爷您看?”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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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抱着儿子,杜雅容挽着夫君,一家三口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秦怀道右手插腰,挑眉道:“来,也挽着我。”
程玉环嗔道:‘在家中挽给谁看。’
见程玉环心情不好,秦怀道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这怎么还一脸的不高兴呢?咋地,长孙冲没给出诊费?”
程玉环白了一眼,想到接生的一幕,心有余悸:“夫君,我不想生孩子了,太过恐怖。”
“恩?哦,这有什么的,再纳几个妾室不就成了?”
“那可不行,哼。”
“玉环,你得讲点道理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说以后你也得靠儿子给你撑腰不是。”
“别说好听的,有阿兄给我撑腰就够了,他说过,在云中那边不好意思,在长安就没了顾忌,最后还是我强拦下的呢。”
秦怀道手指着自己,满脸惊讶:“你觉得我会怕他?开什么玩笑,不看你的面子,我早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哎哎哎,掐我耳朵干什么?”
“你能了啊?是谁口口声声求我来着,听听,玉环妹妹,求求你了......”
“闭嘴吧,你是不是傻,不怕让旁人听了去?”
程玉环左右望望,撇嘴道:“少在我面前逞你的威风,你若真有兄长那两下子,随便你纳多少。”
秦怀道揉着耳朵,讪讪笑道:“那可比不了,阿兄不是人,不提了。”
秦琼黑着脸进了院子,冲着秦怀道大骂了一句:“这些混账话回自己屋里说去,也不嫌丢人现眼的。”
程玉环脸上一垮,红欲滴血,捂着脸跑开了,秦怀道有些凌乱,“父亲,你耳力这么好?我咋不信呢。”
秦浩瞪了一眼:“快点滚蛋,父亲这满腔的怒火正愁没地儿发泄呢。”
“走就走,天天就会拿我撒气,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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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夜宴,众臣食完圆子,眼前一亮,看了眼不远处的秦浩,肯定是仙客来赞助的,宫里的没这么好吃。
宫外的百姓渐渐入了宫,观赏起五颜六色的花灯,李世民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确实是位能与民同乐的皇帝。
站在高处望着汹涌的人群,李世民有些感叹:“辅机,若是我大唐各地都能如长安这般繁华,该有多好。”
长孙无忌见到人群中儿子和高阳似是发生了口角,连忙转移李世民的注意。
“陛下,看那边的灯,今年工部设计得还真是不错,陛下何必自谦,大唐如今国力蒸蒸日上,盛世只是早晚而已。”
李世民顺着长孙无忌手指的方向望去,神情一愣,想起了喝斥段纶的一幕,叹了口气:“或许正则说得也有道理,百工之技离不开娱乐啊。”
长孙无忌一愣,没想到话被自己带歪了,讪讪笑道:“陛下制定的国策没错,只不过民间有这方面的需求,朝廷不好管制罢了。”
李世民认同的点了点头:“冲儿和高阳今日没来吗?我怎么没瞧见呢?”
“来了,想是去别处赏灯了吧,陛下,臣有一事想请陛下个恩典。”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尴尬的表情,疑惑道:“何事能让辅机如此为难?”
“陛下也知道,冲儿重情,一次酒后,高阳的贴身侍女有了身孕,冲儿这两日不吃不喝,想抬举一下侍女的身份。”
李世民挑了挑眉:“怎么?想学秦浩?我可听说冲儿身子骨有些,不济吧,高阳能同意?”
长孙无忌老脸一红:“臣苦劝无果,眼见冲儿都瘦了许多,于心不忍,臣问过高阳,高阳说只要陛下能应允,她便没话说。”
李世民想起了高阳的丑事,心有愧意,摸了摸鼻子:“朕每次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封赏的,毕竟是坏了规制,否则容易让众臣......”
长孙无忌连忙开口:“臣知晓,秦驸马立有大功,这点冲儿学不了,不过臣可捐粮,只要能让冲儿恢复斗志,些许损失不算什么。”
李世民叹了口气:“去岁灾情说起来朕还有些难过,蒲州洛州还多亏了正则捐赠火炉,否则不知有多少百姓会熬不过这个冬天。”
长孙无忌心中一沉,咒骂了一句:“陛下,冲儿和高阳也有打算,以皇家的名义为洛州捐赠一批冬衣。”
李世民赞许的点了点头:“冲儿是个好孩子,朕为他做主,不过要与高阳好好沟通,不能影响二人的感情,知道了吗?”
“嗯呐。”
一盏百年好合灯前,见到魏叔玉陪着魏征,秦浩熟络的打起招呼,关心着魏征的身体。
魏征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是老夫这具身子耽误了叔玉啊!”
“哎呀,魏相,您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生了他,养了他,结果还弄得对不起他,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女都捂嘴轻笑,魏征也是被一番话搞得有些尴尬,“若是老夫身子好些,叔玉也能走南闯北看看我大唐的好山河了。”
“不急的,叔玉文质彬彬的,出门万一遇到色狼咋整,您老也肯定不能放心,
除了教书育人,也要学些地方治理,魏相正可把自己的本事传给叔玉嘛,日后定有大用,您放心,我会照拂着些的。”
魏征有些感动:“好好,有正则这番话,老夫也安了心。”
“魏相,您这大半生谏言无数,何不趁现在不用忙于政事之时,将自己以前的谏言与政论辑录成册,
既可让叔玉学到您理政的精髓,又可以用于警示后人,这可是能流芳百世之举啊!”
魏叔玉眼前一亮,甚是赞同:“父亲,正则兄说得极是,将您治理地方时的心得,以及许多年来的谏言整理在一起,实在是个极好的主意。”
说话间长孙冲与高阳的身影向着这边靠近,长乐连忙扯了扯秦浩的衣袖,示意说话的时间有点长了。
魏征人老成精,哪里不懂,连忙推脱与人有约和众人告辞。
灯会欣赏得也差不多,秦浩瞟向远处的高阳,在马上便要对视之前收回目光,索性带着三女直接回府,
众人有说有笑之时,薛礼挤到众人身边:“表兄,知难来府中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
哦,对了,怀道和处默为了抢个花灯,比试起来了,管不管?”
“管什么管?两个喜欢受虐的家伙,打出脑浆子来才好,回家。”带着众人挤出人群,打算步行回府。
看着长安的美丽夜景,武柔开口问道:“云中那边有长安美吗?”
武曌没好气道:“长安可是京城,这怎么能比?不过庄上强过这里的灯会。”
武柔有些诧异:“真的?那可真了不起。”
长乐笑着解释:“有个叫杨思齐的,被夫君弄到了云中,那手巧的呀,寻常女子都比不上的。”
武曌一听杨思齐的名字,忽然笑出了声:“那确实,小妹你带的那小片片的翅膀,便是杨大人设计的,呵呵。”
武柔满脸震惊:“这人竟然如此无耻?”
秦浩拍了下武柔的脑袋:“怎么说话呢?没有翅膀,你怎么飞?”
“不许打我脑袋,都打傻了,哼。”
长乐看着二女与秦浩有说有笑,心里略有点酸楚:“夫君,明日清河妹妹的礼物我觉得有点多了,做面子归做面子,可也不能让其他人能做。”
秦浩咧嘴笑道:“不都是为了给你长脸嘛,你做主就是了,旁人压根也不会和你比的,人生大事,怎么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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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秦浩看着当初玩三仙归洞的保镖,笑着开口:“成亲了没?怪不怪我把崔小姐带走了。”
孙知难尴尬笑道:“驸马说笑了,崔小姐哪里能看得上我这粗手粗脚之人,她还好吧?”
“呃,你可是有点不对劲,关心这个干啥,人家都当娘了。”
“嘿嘿,毕竟有过一夜之情,惦记一下而已,属下也当爹了,一男一女。”
秦浩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你兄弟呢?”
“他呀,他生不出来,不知道咋回事,我说没关系,真不行的话,我过继一个给他。”
“呵呵,你们兄弟感情还真不错,说说吧,啥重要的事。”
“哦,是这样的,崔家寻址想办个工坊,做那个紫琼浆的代工,秦总管说是按驸马的意思放开了。”
秦浩点了点头:“是我同意的,单靠一家生产,那得猴年马月才能销遍大唐啊。”
“是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我嘴笨,驸马您慢慢听。
就是寻址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已经有人在生产紫琼浆了,但是他们不往长安城卖,只销外地,
我尝过,口味差了一些,一看便是仿冒的,可秦总管同意办分厂这才不过一月,就是说那里肯定早就偷偷的在冒咱们的名了。”
秦浩一愣,有些皱眉:“让秦忠找王玄策去呀,上门要契约,陛下可是答应过我,桃源庄的东西不能随意仿制,必须得有授权。”
“是,我和秦总管说过,秦总管让我打听了一番,有些头疼,没敢下决定。”
“哦?谁的产业?”
“我使了些银钱,打听出来是高阳公主的产业,而且好像长孙家还不知情。
对了,开化郡公府曾经从那里采购过一批酒水,数量还不少。”
秦浩有些诧异,脑海中浮现出了高阳的身材,又脑补出了赵节的得意,不禁有些同情起长孙冲来,
长叹了口气:“这事我知道了,回头让遗爱和师父说说,可以让她生产,但是必须得按我们的标准来,收费。”
孙知难露出笑容:“还得是驸马出手,秦总管愁得不行,在驸马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嘿嘿。”
“少拍我马屁,孙宝如今怎么样?”
孙知难撇了撇嘴:“大哥可受宠了,娶了个夫人,还纳了两个小妾,崔家现在把他当成个宝,
这名字还真没起错,不过大哥对驸马还是忠心的,没做过对不起庄上的事,他就是有点好色而已。”
秦浩眼神微眯:“娶的是崔家的女子?”
“那不是,大哥说不能和崔家有这些牵扯,到时候容易说不清楚,正妻是咱们庄上介绍的,小妾嘛,嘿嘿,解救了两个失足女子。”
“呵呵,算他还懂得分寸,让他小心着点,别戴了绿帽子,去吧。”
“哎,驸马,绿帽子戴了会有好运吗?”
“呃......戴那玩意会长绿毛。”
“表兄,定方兄飞鸽来信,快看看出了啥事?这密码又啥时候改的,我咋不知道。”
“看不懂就说明你级别不够。”
薛礼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么不信任我吗?”
“去去去,明个就走了,没功夫给你松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