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谣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
她睁开眼时,天已微亮,晨光穿过洞口藤蔓,斑驳地洒进洞内,光线柔弱而朦胧。
昏暗中,她见男人背对她,正拨弄一堆柴火。火上烤着一条四五寸长的鱼,已呈金黄,皮脆肉香,似已熟透。
小白蹲在火旁,圆眼紧盯那条鱼,粉嫩小舌不时舔舐嘴角,口水似要滴落。
“早!”她起身,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坐直时,才觉身上还披着男人那件绣有暗龙纹的锦袍,暖意融融,难怪她睡得如此安稳。望着这华贵衣袍,她心头微动。虽洞内有温泉,不算寒冷,可他清晨外出捕鱼拾柴,只着单薄亵衣,定是冻得难受。
听到她的声响,火边的一人一狐齐齐转头。萧云冶轻笑道:“早,你醒得正好,来吃早饭吧。”
小白“吱吱”叫了两声,小爪先指了指鱼,又指指自己,像在说这鱼是给它的,还是与她共享。
青谣走过去,将袍子递还给他,轻声道:“谢你借我袍子,早晨凉,你还是穿上吧。”
这细微关怀本不值一提,可落在萧云冶耳中,却如天籁。他接过尚存她余温的袍子披上,身暖心热。
她踱至温泉边,蹲下用温水洗脸,又借水中倒影理了理乱发。身为女子,即便身处山洞,也难不在意仪容。
收拾妥当,她回到火旁,刚蹲下,萧云冶便将烤鱼递来。他目光柔和,笑容温煦,像个寻常居家男子,毫无帝王威严。
“趁热吃吧,没盐,但味道应不差。”
青谣接过,问道:“你吃了吗?”
他摇头:“我身子有病,不能吃鱼,这鱼是为你烤的。”
“吱吱——”小白急切叫唤,提醒他们别忘了它。青谣低头一笑:“急什么?我有份,自也有你的。”
她撕下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递到小白面前。它伸出小舌舔了舔,叼住鱼肉,“吧唧”吃得欢快。
“那你吃什么?总不至于还啃野果吧?”青谣撕下一块雪白的鱼肉塞进嘴里,边嚼边随口问道。
萧云冶笑了一声:“野果也没什么不好。几年前我身中怪毒,太医们束手无策,我只能每日清晨运气压毒,以防毒发丧命。今早打坐时,忽觉气血流畅,不像以往那般滞涩,试探一番,竟发现体内毒素已消去大半。昨日我只吃了这些果子,定是它们起了作用。”
青谣眼眸微亮,干笑两声:“那就好,恭喜陛下。”
他温和道:“谣谣,我能解毒,全仰仗你。若非你带我来此,这毒还不知何时能除。”
又唤她“谣谣”,青谣脸色一沉:“陛下——”
他忙摆手,苦笑道:“明白了,以后不叫了。只是喊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青谣哑然,心中暗想,他们才相识多久,哪来的“习惯”?真会自说自话。
“吱吱——”吃完鱼肉的小白又闹起来,小爪挠着她的鞋,像个讨食的孩子。
她撕下一块鱼肉塞进它嘴里,转向他问:“陛下打算何时回宫?现在就走?”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说实话,我不想回去。我真想与你一同离开,去个无人知晓之地,重新开始,只有你我二人……”
“陛下!”青谣断然打断,语气肃然:“我早就说过,不会做出背德之事,你别再提这些。我母亲至今杳无音信,我怎能一走了之?”
提到萧氏,他脸上浮起一丝歉意:“当初玉陵太子妃将你母亲托付给太后,我不知她是你母亲,未多留意。若早知,我定会接到宫中妥善安置。后来听说她从太后宫中失踪,我也曾怀疑太后是否暗中藏人。可她出身寻常,无甚背景,太后无理由费此心思。她的去向至今成谜。”
他也说母亲是无故失踪,且太后无动机藏人,那母亲究竟如何不见的?她身在何处,是生是死?青谣低头小口咬着鱼肉,陷入苦思。
在太后眼下,昭宁长公主与端妃不敢轻举妄动,太后也无害她之因,可她为何凭空消失?难道她也有空间神器,或能自隐,可若真有此物,怎会沦落到被昭宁长公主毁容残身的地步?身为母女,她确信母亲无此能力。
百思不得其解,她眉头紧锁。萧云冶见她愁容难解,心中生怜,轻声道:“别忧心,我定会助你寻她。只要她尚在人世,我定让你们母女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