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只有三人,一名精瘦老者,一名褐衣大汉,还有一名身穿异族服饰的青年。
他们在烤兔子吃,香气四溢,对这边漠不关心。
在他们的身边放着兵器,精瘦老者的边上是一对吴钩,吴钩极难练,练不好容易伤到自己,练成的话威力巨大,非一般武者能敌。
褐衣大汉的边上竖着根黑色棒子,如果是铁的,最少三十斤以上。
这种重兵器抡起来挡者披靡。
那名异族青年的兵器则是对弯刀,三人说说笑笑,没有顾忌,大致可以知道他们刚做了笔买卖,等下那褐衣大汉要去看相好的。
第二天一早,方昊醒来时,三人已经离去,一行人再次上路,中午时分抵达章亭县境。
看到不远处搭建的棚子和一些官吏乡绅,翟安国三人向方昊告辞,他们不想见到其它人,免得暴露身份。
方昊让马怀恩给了一千两银票,并没有挽留,现在还不到用他们的时候。
三人的目标很大,不远处的官吏早已看到,不过不敢确认。
这些人都是章亭县的官吏和乡绅,接到朝廷旨意后已经在这里等候了数天。
杨维忠大摇大摆走过去问道:“你们可是在此迎接侯爷?”
知县余殷祖上前道:“下官章亭县知县余殷祖,我等正是在此迎接章亭侯,敢问阁下是.....”
杨维忠取出一枚银印递过去,“是就好,章亭侯就在前方,还不速速过去拜见。”
余殷祖闻言很是疑惑,为何只有两名随从,不见其它护卫队伍。
按道理来说京城那边应该会派人护送,此外三人除了两个包裹外别无长物,不像是被分封到这里,倒似旅游的公子哥。
不过他不敢多问,接过银印,确定是章亭侯印鉴,双手呈给杨维忠,带着一帮子人跟着杨维忠向方昊所在位置而去。
章亭县的情况比方昊想象中要好,从城门口进入后一条主干道贯通整个县城,章亭侯府在县城靠北的区域,原本是一处闲置的庄子,有百余亩大小。
余殷祖道:“下官不知道侯爷没有带扈从,如果侯爷不介意,下官等下送些仆从婢女过来侍候如何?”
方昊知道他送人过来只是借口,主要是想问自己几人为何没有人护送。
“不用了,他们会去买些回来。”
方昊指向杨维忠和马怀恩,接着又道:“余大人,护送我们过来的刘仁敏大人和一百余士卒为了救我们,在燕北许州一带都被山贼所害,我的人大部分也死在了路上,你安排人通知那边,让人去查查究竟是谁做的,本侯定要替他们报仇。”
余殷祖闻言大惊,立即安排人前往燕北。
章亭县虽然离京都有千里之远,但是余殷祖对京都的动态还是十分清楚的,除了朝廷邸报外,他的恩师、许多同年都在京都,经常会通信问候,想要进步,就必须了解京都的状况和朝廷的风向。
几个皇子为了太子之位而争得头破血流,他远在章亭县依旧能感觉到寒意,方昊说的话他半信半疑,开玩笑,拿着锄头菜刀当兵器的山贼敢对大队官兵动手,不要命了,说出去谁信。
皇权之争,素来没有不见血的,章亭侯争夺太子失败,其结局多半不会好,许多人恐怕不会希望他还活着,便是余殷祖也同样想方昊死在路上。
余殷祖在章亭县就是土皇帝,章亭县不大,田地也不多,不过每年从这边走私进来的货物却占了整个南疆的三成。
不管是谁,想要走这边过境都要交过路费,一年下来少说也能挣个十万雪花银,方昊过来后他这个土皇帝做不成了,章亭县成了方昊的食邑,道理上说这里的所有产出都是这位章亭侯的,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所以别看他现在脸上堆满了笑,心里恨不得拿刀子捅死方昊。
接风酒宴是在章亭县最大的酒楼南风楼举行。
除了余殷祖和一干章亭县官吏外,还有数位章亭县豪绅,
正在吟宴之际,突然门口隐隐有人走动。
余殷祖微微蹙眉,让身边侍候的人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侍候的人进来回禀,他脸色骤变。
方昊道:“怎么,余大人有什么事吗?”
余殷祖慌忙起身道:“下官不争气的儿子被一莽汉伤了,家仆失措,惊扰了侯爷。”
方昊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到此吧,本侯也乏了,你让人带我们去准备好的院子就行。”
说罢起身。
其它人见状纷纷站起,恭送他离开厢房。
余殷祖等他们离去,这才将那报信的人召来。
“人抓住没有!”
“回禀大人,人已经抓住了,不过那人好生勇猛,伤了七八名衙役,最后还是齐捕头出手才制住他。”
“嗯,臻儿怎么样?”
“公子受伤不轻,小的叫人去请米郎中了,想必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府里。”
另一边,方昊三人在主簙吴维州的陪同下来到北区一座庄院前。
这处庄院原本是前任典使薛茂华的,薛家在章亭县也是豪绅,几年前的一个夜晚突然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匪徒灭了满门,至今都没有查出是谁做的,当初轰动一时。
吴维州指向大门上方道:“牌匾还没有书写,等着侯爷来后再定夺。”
方昊道:“不知城中谁的书法最好。”
吴维州道:“城中书法写得好的有几位,不过公论香山道观的知秋道长所书最具气韵。”
方昊点头,走向大门。
早有衙役上去打开大门,院子很雅致干净,看得出余殷祖让人精心清理过。
吴维州等人没有进去,送方昊到了院子后便告辞离去。
“你们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再买几个丫头和仆从回来。”
方昊吩咐了句。
马怀恩和杨维忠相视一眼,马怀恩道:“殿下....”
“吾现在是章亭侯!”
“侯爷,奴婢们都去了,这里谁来侍候您?”
马怀恩改掉称呼,小心翼翼道。
方昊道:“叫你们去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
马怀恩不敢多言,和杨维忠躬身离去。
方昊等两人走后,揉了揉太阳穴,头疾之症又发作了,一次比一次厉害,脑子像是要被拉扯成麻花,以他的毅力都有些受不住。
“看来要找个郎中来看看才行。”
他深吸口气,寻思着等这边安顿好后去找个郎中看看,这太难受了,再继续下去会让他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