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百亩大的院子有几十间房屋,亭台楼阁,水榭花苑应有尽有,日常维护至少需要三四十名仆人才行。
按照大晋的规矩,他可以招纳最多三百人的护卫,其它仆从则只要不逾矩,便无碍。
这些费用需要他自行支付,只要能负担得起就行。
方昊从宫中出来时带了万余两银子,路上花费了两千余两,还剩下七八千两,加上从黑衣人身上得到的一些碎银也才不到九千两,而章亭县的税赋要明年年底才有,这点银子显然是不够用的。
他边规划之后的事,边用两枚石子练习手指和手腕的灵活度,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这么练习可以让身体形成肌肉记忆,锻炼效果极好,经过几天的练习,手指和手腕的灵活度明显有很大的进步,再练习段时间应该可以加一枚石子了。
一个时辰后,杨维忠和马怀恩先后回来。
马怀恩带了几十名男女老幼过来,还有一名牙行的牙婆。
马怀恩请他挑选,他瞅了眼直接交给马怀恩去做,马怀恩是宫里的老人,怎么选人比他更有经验。
杨维忠向他禀报,“侯爷,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说是知县余殷祖的小儿子余玉臻前不久看上了西市的一名小娘子,小娘子抵死不从,挣扎中用剪刀自尽了。今日那小娘子相好的回来,听说后杀了过去,在柳家巷子一连打伤几十人,余玉臻也被打伤,后来衙门里的捕头齐飞羽带着衙役过来才制住此人,现在被关进了县衙里。”
“侯爷,您猜那小娘子相好的是谁?”
方昊瞥了他一眼,“莫不是那庙里的褐衣汉子!”
杨维忠谄媚道:“什么都瞒不过侯爷的法眼,正是那褐衣汉子,诨名‘赵大’,专门跑南三角,勇力过人。”
方昊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借此插手县衙事务,于是道:“你去打听下县里的情况,看看谁和知县余殷祖不对付,还有先招收百名护卫,月俸.....”
他想了下,“你看这边是什么行市,加一两,要敢拼命的。”
杨维忠领命下去。
方昊又将马怀恩叫来。
“你明日去县衙对账,弄清楚这边的田地和税赋是个什么情况。”
马怀恩道:“侯爷,这次挑了三十人,平均三十两一个,总计九百两银子,院子里的东西缺了不少,需要采购,大致要三四百两银子。”
方昊:“千两以内的支出你看着办就是,账目做清楚,对了,去找个郎中过来。”
马怀恩闻言一惊,“侯爷,您哪里不舒服,都是奴婢该死,没有侍候好。”
“好了,我就是头有些疼,找郎中来看看就行,快去。”
马怀恩顾不得其它,急忙指使一名刚买来的男仆唐三去请城中最好的郎中。
不到半个时辰郎中就到了。
来的是春熙堂的黄老郎中,医术远近有名,把脉问诊后道:“侯爷,从脉象看您的气血很旺盛,经脉也疏通,老朽医术浅薄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方昊不出意外,这头疾跟意识空间有关,估计一般的郎中是瞧不出来的。
他又不方便透露各种因由,着实有些难办。
黄老郎中见他沉思不语,担心迁怒自己,“老朽知道有一人或许能医治侯爷的病症。”
方昊闻言抬眼看向他。
黄老郎中感觉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忍不住微微发抖,心想果然是龙子,天家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城东香山庙的知秋道人医术通神,侯爷可以去找知秋道人看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知秋道人脾气古怪,行事全凭喜好,就连宋王的面子也不给,侯爷最好亲自前往香山庙。”
方昊这是第二次听到香山庙知秋道人的名号。
主簙吴维州说香山知秋道人的字最具气韵,没想到还是名神医,倒是要去拜访一下。
宋王是他的叔叔,连宋王都不鸟,他这落魄侯爷更不用说了。
当天晚上,方昊的头疾又发作了,这次更加厉害,不过恢复了些许记忆,记忆碎片中自己像是在一间书阁里看书,不过画面很模糊,只隐隐灼灼看到封面上有一个‘造’字。
第二天一早他换了身便服,在马怀恩和四名仆从的陪同下来到香山庙。
香山庙建在县城东部香山之上。
香山只有两三百米高,是南离山脉的尾部。
知秋道人实际上并没有住在香山庙里,而是在附近的一个石头院子内。
方昊一行人来到院子门口,马怀恩上前敲门。
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个小脑袋瓜子,“莫敲了,师父说入秋后不见外客,春暖花开时再来。”
马怀恩道:“你去告诉你家师父,说是章亭侯亲自登门造访!”
小脑袋瓜子瞅了眼外面的方昊,又缩了回去,关上门,一边跑,一边喊,“师父,他们不走,说是什么章亭侯亲自登门造访。”
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均是讶然。
就听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声音:“不见,让他们哪来回哪里去。”
“喔.....”
噔噔噔脚步声向门口而来,门再次打开一条缝。
小脑袋瓜还没有开口,一只手已经将门推开。
方昊从他身边走过去,根本没有管那么多。
院子里一株老树下面,一名青年道人坐在竹椅上悠闲地看书,在其面前的石桌上面还摆着一壶酒和一个白玉小杯。
“师父,师父,他..他们闯进来了!”
头上梳着两个角的童子跑过来。
青年道人转过身,方昊微微一怔。
对方的目光宛若是闪电般穿透进自己的身体,在其面前有种浑身赤裸,丝毫隐私都没有的感觉。
这是他两世为人见过目光最犀利的人,右手不由自主的松开,差点忍不住想要调出柳叶刀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