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猜到了,顾容卿点了点头。
沉声道:“在半个月前的那一晚,我梦到被蛇缠,而我妈却梦到我爸回来了,他们……”
据顾容声说,他们正是热恋时出的事。
顾容卿她爸被蛇附身了一样,一夜癫狂,早上就死了。
这种死法,肯定让她妈终生难忘的。
既然那一晚顾容卿被蛇缠了,想来二十几年后,夫妻午夜梦回,必然是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光是想着,我脑中立马闪过一些不该想的画面,又开始身燥脸热。
那冥芝香,霸道得很!
忙摆了摆手:“这个可以跳过。”
“那会我也被蛇缠,跟她说,她也不在意。我也以为她只是在梦里和我爸那个……”顾容卿脸上闪过难堪。
幽幽地道:“还是家里阿姨发现,每天早上,都有条黏湿的痕迹,出现在我妈房门口。”
“像蛇爬的,却又和泥鳅这些东西爬过一样,在地板上留下干涸的黏液。”
“我以为是那缠我的蛇,也爬了我妈房间,就调了家里的监控。这才发现,每到半夜时,我妈光着身子,和蛇一样的往外爬,到早上才爬回来。那黏液……是我妈身上的。”
我听着也愣了一下,这确实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过那小道士被血顶黑蛇附身时,也是蛇行的。
见顾容卿脸带悔色,忙安慰道:“慢慢说,都过去了。”
“我不敢告诉别人。”顾容卿苦笑了一声。
低头抠着桌角:“先把阿姨辞退了,又买了些东西,半夜偷偷跟着我妈。”
“就看着她一路爬到了青龙山,钻进我爸坟里。那里是个软鳞的红肉包,我妈就跟泡在泥池里一样,钻了进去,表情很……”
就在她说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轻吟。
顾容卿指甲刮得桌角边:“对,就是这声音。她就露个头在外面,好像那肉包里,有很多人伺候她,让她飘飘欲仙。”
“我爸的坟古怪,一直有人守着,还装了很多监控。我妈每晚这样,很多人看着,顾家人都知道。你知道自己的妈妈这样,有多羞耻,我……”
不用她说,我已经知道了。
忙朝她摆手示意,让她别说了。
屋外轻吟声,越来越高昂。
站在雨中的刘艳,这会靠在院外的那棵歪脖子树上。
好像痒得不行,先是背在树上蹭了蹭。
跟着顺着树坐了下来,双腿伸蹬着,脚掌相搓……
雨好像越下越大,地上、树上的雨水汇聚,如蛇般游淌到了她身上。
她越发的难耐,伸手撕扯着衣服,没一会就光着身子在泥水里打着滚了。
“它们找上她了!”顾容卿一把扯着我,沉声道:“它们会一直纠缠,不会放过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亲人,会让他们死也不得安宁!”
见我神色发冷,没有动作。
顾容卿忙又道:“只有蛇葬,才能阻止。你见过你弟的尸体是吧?尸中藏蛇,至死如生,喜笑嫣然,触之生温。”
“我妈是自杀的,可她死了根本没用。尸体白天会游回那软鳞的肉坟包里,晚上就会受淫性所引,在外面游荡。”
“一旦被人碰到,你知道会经历什么吗?”
想到侯浩轩从冰柜里拉出来时,那温和的笑意,如果是具女尸……
院外刘艳叫声越发的大,旁边的黄婶好像听到了。
忙推开门:“刘艳,你这怎么了?怎么衣服也不穿?”
“施妹!施妹!你来看下你妈啊,她这好怪啊!”
我忙朝顾容卿打了个眼色,拉开门,朝黄婶道:“她这是被鬼上身了,你关好门窗,和黄叔用东西塞住耳朵,不要被鬼话给骗了出来,到时就是你这么在泥地里打滚了!”
黄婶瞥了一眼刘艳在泥中翻滚的身子,吓得立马点头,忙溜的进屋将门关上。
我进屋,点燃长明灯,将羊角灯罩小心的罩好,拎起那把柴刀。
瞥了顾容卿一眼,伸手拉下窗绳,蛊蛛垂落。
这次不只是绕着屋子,连奶奶床边,都爬满了。
就在我拔腿往外走时,顾容卿跟了上来。
“你在屋里。”就算我和刘艳没什么感情,可她终究是我血缘上的妈,这点无法改变,我也不想别人看到她这么羞耻的一幕。
顾容卿却一把拉着我:“你在屋里,我去!”
她接过柴刀,朝我沉声道:“它们是特意引你出去的,好侵占你。”
“你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也有对付它们的手段,我不一样。”
说到这里,她双眼中闪过水光,抿了抿嘴道:“呆会我会引那些蛇进入我体内,你准备好东西,像在灵堂那样,趁机将我九窍都封住,再用针将我穴位封住,让我不要动,我怕我能动就忍不住。”
“不用管我是不是死了,有这困尸镇魂符在,我活着葬和死了葬,是没有区别的。”
“你直接用白包一裹,把我葬到青龙山,这就算完成蛇葬了。”
她说着将柴刀往我手里一塞,猛的冲进了雨中,头也不回的朝我道:“你记得帮我葬了我妈!”
我只感觉心跟着手同时一沉。
再抬眼时,顾容卿就已经边走边脱掉外套,光着身子,脚尖轻点,双手如蛇昂首般在雨中轻摆,嘴里发出嘶嘶的吐信声。
白皙如玉的身子,轻盈的舞蹈,宛如灵蛇浴舞于雨中。
三分魅惑,三分灵动,更多的是--
“祭蛇舞。”辰化雨的声音传来。
他站在旁边,看着顾容卿双臂游蛇,脚若摆尾:“上古之时,巫族的一种祭祀舞,可引蛇足庇佑,让部落风调雨顺,繁衍生息。”
蛇,古时是生育的图腾,也掌管风雨。
可这种上古巫舞,顾容卿不会生来就会。
怪不得她说,知道怎么引蛇入体。
那条血顶黑蛇,根本就不是怀上的,是引入体中的。
顾家用她妈的尸身要挟她,让她学了这祭蛇巫舞。
怪不得她死而复死,要装失忆,宁愿再次蛇葬,要我葬她妈,得个安宁!
明明是顾家那些男人,占尽了青龙宝穴的好处,升官发财,添丁添禄。
可遭蛇缠,孕蛇子,被蛇葬的,怎么都是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寡妻弱女!
我握着刀,看着顾容卿走到院外,在刘艳身边巫舞蛇吟。
那些缠在刘艳身上的“水流”,瞬间被她所吸引,慢慢游行到了顾容卿身上。
一经缠上,原本透明的“水流”,颜色瞬间加深,变成一条条黑鳞耸拱的黑蛇,顶上鲜血在雨中似乎随时都要落下。
随着顾容卿舞动,缠在她身上的蛇越来越多。
她不时转身昂首,双眼沉沉的看着我,脚尖轻点时,将刘艳踢开。
眼看着那些血顶黑蛇,开始入体……
我不由握紧了柴刀,手上却是一紧。
辰化雨看着我道:“她是目前蛇葬,最好的选择。”
“顾家选了她,她自己也愿意,已经纹了困尸镇魂符,只要你封住她九窍,她体内的血顶黑蛇就再也出不来了,不会像你爷爷他们棺中的那样,还跑出来!”
我推开辰化雨的手,将长明灯的灯蕊拨亮。
“施行云,这个局一开始就是注定她被蛇葬的,你一出去,它们立马就会缠上你。”辰化雨沉喝了一声。
我将长明灯挂在腰间,握着柴刀,在掌心一划,血水染在刀口:“可这次,她算是为了救我!”
那我,至少这次不会让她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让我自己终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