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冥渊布局多年,隐忍不出,一经出现,就掌控全局来看,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单独对付得了他。
现在的情况,只有尽量牵制他,让苏秦和黄老道脱困相帮才是正理。
我三招齐发,钢尺直奔他后脑勺。
冥渊却宛如脑后长眼一般,直接转手,握住了钢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乖!”
“这东西,伤不了我!”他捏着钢尺一用力,将我拉入怀里:“那两枚钉子,也救不了他们。”
“这样吗?”我靠在他怀里,伸手抚着他的脸:“你到底是谁?这整个蛇形山,好像都和你有关?”
血顶黑蛇被控制也好,出来也罢,都离不开土。
以及所有因血顶黑蛇而死的,都要葬回青龙山养冥芝,还有那软鳞坟包,除了绿植没有蚊虫活物的蛇形山……
“你想起来了?”冥渊眼露惊喜。
我手抚着他的脸,不敢和他直视,他眼中的深情和喜色,热烈得有些让我吃不消。
总感觉,看久了,会让人沉沦其中。
眼睛顺着轻抚的手游动,轻唤了一声:“冥渊……”
“嗯--”指尖所过之处,他喉咙哽动,胸口瞬间大喘,激动的握着我的手:“你想起来了!”
可就在握住时,他猛的一把推开了我:“你--”
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控尸蛊,既然叫控尸,自然不只是让关节灵活这一种,也可以定身僵尸。
按理,以冥渊的强大,控尸蛊是控制不住他的。
可他喂我喝了血!
趁着他被蛊虫控制,我先是飞快的取下藏以发间的银针,丢了几根扎在苏秦身上。
他立马痛得尖叫一声:“施行云,我家祖训……”
不过也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他家祖训。
半边身子能动后,又取针自救。
我见有援,趁着冥渊身子发僵,又取针在他几处重要穴位扎下,给他驱魂。
他是附在顾容声体内的,一旦驱魂成功,他无处可依,至少也暂时脱险了。
“还扎什么针啊!”苏秦醒过来后,又连忙用苏家秘术把黄老道弄醒。
朝我低吼道:“时间紧急,一刀封喉断头,以绝后患!”
冥渊身不能动,黑沉的双眼却沉沉的看着我,长睫轻颤,似乎无比伤感。
我几针下去,冥渊依旧是那么深情伤感……
驱魂失败!
苏秦用了秘法,也不过是将黄老道唤醒,正在努力想办法救他那些徒弟。
如果再拖下去,冥渊一旦脱困……
我瞥着他,一狠心,握着钢尺,一咬牙,对着他喉咙直贯而入。
“呜……”冥渊口吐鲜血,双眼跳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行云--”
我不敢和他直视,胸口闷得发慌,喉咙发紧,好像那一钢尺直灌入了我的喉咙。
连钢尺都不敢再收回,重喘着气,任由血水顺着他喉咙往下淌,伸手在他胸口摸索着婚书。
头也没抬的朝苏秦道:“先弄醒我奶奶!她或许知道他的死穴……”
不过是附身,死的是顾容声,而不是冥渊。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他,必须想办法制住他才行。
可我话音刚落,摸到婚书准备抽出来的手就被握住。
冥渊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是你!”
他脱困好快!
我左手本能的去头上抽银针,可刚一动,左手又被握住。
“行云,我的死穴一直是死啊。你忘了吗?”冥渊声音发哽,幽幽地道:“如若不是你以身相引,凭他辰化雨怎么可能将我镇在这里。”
随着他说话,我身体再次发僵。
那些放在他体内的控尸蛊,全都爬了出来。
正在用刀割开缠在我奶奶身上黑蛇的苏秦突然沉喝了一声:“施行云!”
可跟着那些血顶黑蛇涌动,瞬间将苏秦也给缠住。
“你还是这么狠心。”冥渊等我完全被控制后,这才松开我的手。
缓缓的将钢尺从喉咙拔了出来,血水涌动间,无数和冥芝断口一样的肉芽涌动,伤口眨眼间就愈合了。
他却随手将钢尺一丢,就将还在偷摸给徒弟嘴里塞符纸的黄老道钉在了地上。
黄老道不过痛呼一声,钢尺贯穿他那条断臂的肩膀,将他钉在地上。
刚想张嘴大叫,就有血顶黑蛇游过来,从他颈上游动。
鳞片根须涌动,将他嘴给封住。
冥渊一如刚才我抚着他脸一般,轻抚着我的脸:“我只想和你好好的成婚,和我们以前一样,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你这么狠心对我?”
说着,将我那握着婚书的手,给抽了出来:“等会我们一起拿出来。”
这是到最后烧婚书的阶段了!
我心头瞬间感觉不好。
忙转眼去看黄老道,他这次并没有昏迷,而是痛苦的看着那些蛇鳞下的根须钻进他体内。
一边的苏秦也好不到哪去,血顶黑蛇紧缠着他,不时撕咬一口,被咬的地方,立马脓肿发黑。
他身不能动,却痛苦难当,双眼跳动的看着我。
想求救,也不能。
冥渊握着我的手,强行拉着我到香案前:“我们大婚之日,本该大家都欢喜的。”
“可现在,他们不想欢喜,那就先这样痛苦着吧。”
可转过头,却又语气温柔的道:“我知道,你不忍心他们死。放心,在这里,他们都不会死。”
可被血顶黑蛇咬过后,就很难拔毒,严重的必须葬在这里,养着冥芝!
我再次努力的想引蛊,可所有蛊虫都没了动静,包括藏在顾容卿体内的。
“没用的,这个地方,就是我的真身。”冥渊拉着我的手,将一杯蛇血递给我:“辰化雨为了镇住我,真身困在这里,也受我所控制,他来不了。”
“行云,我说过,他护不住你,只有我,能永远护着你。”
他一手端杯,一手托着我手腕,与我交杯,将那蛇血送到我嘴边:“行云,只要成婚了,我就不再受辰化雨所镇,你也不会再被那些玄蛇所追缠。我们永生永世,碧落黄泉。”
这蛇血不知道是什么搞的,极为脓腥就算了,在杯中好像还是活的,不住的钻拱。
我本能的紧咬牙关,冥渊却一抬胳膊,将我紧揽在怀里,强行托着我下巴,将杯口递到我嘴边。
就在我下巴昂起时,双眼猛的看到了悬于空中的圆月。
皎洁、清冷,又好像有着一股什么飞快的涌入了我眼中。
发软的身体瞬间有了些异常,就好像渴了许久的人,突然闻到了水汽。
我本能的张嘴,缓缓吐出胸口浊气。
然后双眼直视月华,一点点吸气,慢慢吞入腹中。
这是蛇爹--也就是辰化雨这十几年来,每到月光姣好,就领着我梦游蛇行吞吐月华的法子。
他几次提及,今晚必须蛇葬,也说过血顶黑蛇白日不出,得晚上……
所以,他知道今晚月圆,冥渊就会出来。
也知道冥渊会对我做什么,所以一直教我对月吐纳法。
我一息月华入腹,丹田发暖,全身那种瘫软无力,和胸口燥热,刹那消失。
就在冥渊要将那蛇血灌入我喉咙时,一把将杯子推开。
转身抽出发间银针,对着他双眼就扎去。
就算双眼不是他命门死穴,也能让他稍盲。
辰化雨不在,他也知道护不住我!
可他花了十几年教我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