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冷,我猛的吸了口气,祈求的看着冥渊。
双眼跳动,凭着多年哭灵的经验,努力挤出点点泪光,情真意切的与他对视,示意有话说。
“别哭。”冥渊却瞬间皱了皱眉,眼中带着痛色。
伸手抚了抚我双眼:“马上就好了,成婚怎能不换婚服。”
可等将我下面的衣服也撕碎时,看到衣服上的血迹,脸上瞬间带着恍然:“我知道你来癸水了,因为血气,那些该死的玄蛇才一直跟着你。”
“行云不用羞,我帮你处理。以前,都是我帮你的。”
这个“以前”,得多前?
他帮我处理“癸水”,这……
到底是亲近呢,还是什么!
我喘息不定,双眼晃动,泪水满眶,从眼角溢了出来,满是祈求的看着冥渊。
“别哭……”冥渊见状,越发的心疼发急。
指腹胡乱的擦着我脸上的泪水,声音开始发哽:“是我错了,你不记得我,自然不愿这女子羞耻的事情,让我看见。”
“你别哭,别哭……”他眉头越皱越紧。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伸手在我喉咙处轻轻一抚。
一直好像被扼制的喉咙,突然松开,我本能的吸了口气,却又是那该死的冥芝香!
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常,下面血水混着什么直流。
我却顾不上羞耻了,朝冥渊急道:“伴娘……让伴娘给我换!”
说话间,眼中泪水不由的往下流。
冥渊双目中带着遗憾,却还是温柔的帮我将泪水擦去:“好。”
被泪水濡湿的指腹,贪婪的在脸上抚了抚:“但你要乖,不能像以前那样了,知道吗?”
我大喘着气,直接瞪着他:“你先出去!”
“行云知羞了。”他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喜色:“也好。”
却并没有走,而是转手从哪掏出一根骨钗,伸手想来帮我挽发。
可我不过是齐耳短发,这骨钗往哪簪。
冥渊看着我,有几分失落。
直接划破手腕,将血水喂到我嘴边:“发为血余,喝点血,头发就养起来了。我帮你挽发,呆会我们还要结发为夫妻,你头发这么短可不行。”
这算什么!
我紧抿着嘴,想避开。
可他捏着我下巴,喉咙又是一紧。
血水却像活着的蛇一样,钻入嘴里,穿过喉咙……
一股子腥甜,夹着冥芝香,让我凑点窒息。
可诡异的是,没一会,我就感觉肩上生痒,跟着就是后背!
侧眼垂目看去,头发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他这会内里是冥渊的,可身体还是顾容声的?
我亲手喂过顾容声两次冥芝,那他这血里,怕也残留着冥芝!
我想再次让他出去,免得冥芝入体,也被强行控制。
可一张嘴,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倒是谨慎!
等冥渊收回手时,黑发已然及腰!
他随意的一抹伤口,极为满意的看着这头黑发。
先是剪了一缕,又用手在自己耳鬓轻轻一拂,一缕黑发直接生生扯下。
他将两缕发丝用红绳扎好,和那封婚书一起,小心的收好。
跟着十指为梳,将长黑的头发拢向后背,温柔却又熟练的用那根骨钗挽盘好。
末了,还细细打量了我一番,手指在我眉眼上游走,眼角眉稍尽是压不住的深情与喜色。
我只得再次双眼含泪,带着羞耻的看着他。
“知羞,就是我在你眼中,和辰化雨一样了,是吧。”冥渊脸上却尽是喜色。
凑过来,在我额头印下一吻:“我这就让那顾家女进来,你要乖,要不然你奶奶、你妈都不会死,却要无穷无尽的被蛇缠,不停的生那些玄蛇,喂养我。”
他这怕不是变态!
不过一吻后,他一挥手,就走了出去。
门外,顾容卿手脚不受控制的走了进来。
“行云,我等你。”冥渊双眼沉沉的看着我, 神色有些恍惚。
可在看到我头上骨钗时,却又极为满足的笑了,还十分贴心的关上了门。
顾容卿一进来,双眼就跳动,可却不能张嘴说话,手脚更是不受控制的拿起喜袍。
等她靠近时,我借着喉咙发声。
不过几声“咕咕”闷响,顾容卿那拎着喜服内衬的手腕处,几只细如蚜虫的蛊,“唆”的一下,就跳钻到了我身上,顺势钻入我手腕中。
尖锐的痛意传来,可也在刹那间,我双手能动了。
在顾容卿诧异的眼神中,我忙伸手对着她肘、肩、颈,以及下面几处关节一摁。
一只又一只的蛊虫钻出,从她体内钻了出来,进入我体内后,身体那种软绵无力感这才消失。
不过这只是控尸虫,并没有太大作用。
对上顾容卿眼中的不解,我苦笑了一下,虽然喉咙禁制解了,却不敢开口说话,只是任由她将喜服给我穿上。
连黄老道那些徒弟都知道,施家控尸一靠银针,二靠蛊。
人死后,关节发僵,会给收殓增加难度。
在关节处放入蛊虫,借蛊虫牵动筋骨,关节就会变得灵活自如。
当初给顾容卿殓尸封窍时,她看上去栩栩如生,可也冻了三天了,关节僵硬,所以我在她每处关节都留了蛊虫。
加上她怨气太重,纹皮成棺,我怕再生变故,所以留得多了些。
这也是,为什么我放心将奶奶留给她看着。
蛊这东西,入体无感,所以顾容卿自己也没有感觉。
而她又纹皮成棺,封闭体内一切,冥渊也没有感知到她体内的蛊虫。
等顾容卿帮我穿好喜服,我随意找了块白布当姨妈巾。
又将钢尺插在后背脊椎处,这样冥渊来搂我时,才会感觉不到。
又把包里所有的银针藏在发间,棺材钉藏在身上,最后含了一枚桃木钉在嘴里。
刚弄好,冥渊就推门进来了:“月华中天,正是喜时,行云好了吗?”
可在看着一身喜服的我时,他晃了下神,整个人都僵住了。
痴痴的看着我:“行云--”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那痴痴的眼神时,我胸口突然一酸。
“真好。”冥渊缓缓走进来,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扶起来。
声音哽咽:“今日月圆,我们拜月成婚,以后碧落黄泉,再也不分离了,好不好?”
我放软身体,任由他扶着往外走。
顾容卿和顾三婶,一个宛如行尸,一个确如游尸,一左一右的跟着当“伴娘”。
到院中时,只见一轮圆月挂在夜空,月华如水般的洒下。
通红的灯笼光下,不是被控制如傀儡般的人,就是张嘴昂首无声嘶吼的血顶黑蛇。
苏秦和侯浩轩这两个“伴郎”,从香案边“迎”了过来。
冥渊扶着我,走到香案前,一挥衣袖。
黄老道声音嘶嘶,昂首道:“月华中天,太阴为证。高堂上座,亲朋齐聚,万蛇同宴,今……”
冥渊还真是……有仪式感!
这高堂亲朋都是黑蛇绑着的。
入宴的万蛇,是强行拘来的。
黄老道后面还有好大一通表告,他徒弟们就在一边烧纸敬香。
到要三牲敬天地时,冥渊却并未让他们动手,而是一伸手从旁边扯过一条血顶黑蛇。
手指轻轻一拧,直接拧断了蛇头,往香案上一供。
倒拎着蛇身,往案上的酒杯中灌着蛇血:“我和行云,分开这么久,就是玄蛇一族觊觎行云!任”
“今晚我们成婚,就用玄蛇为祭,交杯蛇血,让我们再不分离!”
蛇并不多血,更何况血顶黑蛇有灵无形,也不知道冥渊是怎么让它们有了实体的。
可这会他手里那条蛇,明显挤不出多少血,他直接用手拧着,强行放血。
一条不够,就将手里这条一丢,又去捞了一条。
指拧断头,倒转放血……
空气中,冥芝香和蛇血腥味,交缠在一块。
冥渊脸色却越发的狰狞!
他这是有多恨这些蛇……
就在他再次将手里的血顶黑蛇丢开,转身去抓另一条时。
我猛的转手,抽出后背藏着的钢尺,对着冥渊后脑就是一尺。
同时将嘴里的桃木钉,对着失神如傀儡的苏秦吐了过去。
左手也不敢停,另一枚棺材钉朝着对月念奏表的黄老道那只断手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