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蛇形山的事情,辰化雨知道所有来龙去脉,却依旧不敢单独对付冥渊。
还得和顾容音合作,借柳爹救人后,再入山。
更甚至怕自己敌不过,还得借苏秦被困,找来苏老爷子,将苏家四具黑凶拉出来压阵。
顾家再厉害,先是怎么联系上冥渊,怎么确定冥芝对他有效果,怎么牵动这么多人进行所谓的灭蛇造穴。
当年,又是怎么说服爷爷,将我爸蛇葬。
更甚至,他自己死后,也进行了蛇葬。
连顾容卿身上,那将她变成人棺的纹身,都不可能是一家能成,是集众家之所长。
顾家,这是要将他放出来顶罪!
就因为他想救顾容声?
我沉眼看着他:“为什么要和我解释?”
他们布局多年,养了合窳,有几乎能对抗冥渊和辰化雨的实力。
现在我唯一的靠山,就是辰化雨了,可他不一定出得来。
按理,我得求他,他没必要和我解释。
顾善行却沉眼看着,低声道:“施行云,这个局比你想象中的大,大到我恨不得一开始就死了,不用搅到这个局里。”
“更甚至在顾家提出,让卿卿纹棺葬蛇时,将容声容音杀了,也不用像现在这般两难。”
“这个局,不是从灭蛇开始的,而是更早。你见到在容声体内醒来的冥渊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包括这蛇形山!”
“在你出生时,施雍垂死之际,回光返照,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才要求将自己蛇葬。”
“雨行云施,天下平也。你或许是施家的报应,但以冥渊对你那一往无悔的深情,还有辰化雨对你……或许是你真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救星。”
“我只希望,在日后,你能放过容声容音,至少让他们死得……安宁些。”
到底有什么,比死,更难让他接受,恨不得亲手杀了顾容声和顾容音?
“冥渊到底是谁?”我刚开口问,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锁骨处微微一痛,心头一动,连忙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柳桩处,辰化雨浑身染血,长发披散,肩扛着顾容声,举目四顾,大步朝这边走来。
我忙起身,要下车。
可一抬头,就见顾善行双眼激动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顾容声,嘴唇喃喃的说着什么。
然后扭头看着我道:“拜托了!”
话音一落,他刚才看上去还与正常人无异的脸,刹那间也开始风干腊化。
顾延青在一边,轻声道:“大伯将他体内修行的内丹给你了,他一直在抑制冥芝,所以这内丹可以助你压制冥芝香。”
“这是蛇君带容声出来的条件!”
所以,他才变得这样干枯。
怪不得在那些内丹入喉后,那种冥芝涌动的燥意消失了。
可既然顾容声是冥渊的容器,就该让他死在蛇形山,一道九天阳雷劈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还要救他出来?
我看着宛如干尸的顾善行,朝顾延青冷笑道:“是顾家舍他,保全顾容声,与蛇君的交易,你不用再将这个人情卖给我。”
跟着跳下车,迎向了辰化雨。
见我没事,他一把将顾容声放在地上,扭头看了顾延青一眼:“告诉顾阴生,他欠本君的,不是他儿子一颗内丹就算了的,本君会像剖这颗内丹一样,亲手要回来。”
顾阴生,是顾容声的爷爷!
我心里掂量了一下,忙去扶住辰化雨:“没事吧?”
他伸手拉着我道:“冥渊暂时不会再出来了。”
暂时……
我看着辰化雨满身的伤,没有再理会顾延青。
拉着他的手:“我们先回去。”
他能从蛇形山出来,已经很好……很好了……
就在我拉着他往前走时,顾容音朝这边急奔而来。
人还未来,腕间缠着的柳条,就远远的拂来。
嫩黄的叶稍一经碰触到辰化雨的胳膊,瞬间与他纠缠在了一起。
辰化雨微微一愣,手轻轻拂过缠在他胳膊的柳条,缓缓解开。
任由顾容音双眼怔怔的看着他,拉着我往前走去。
两人插身而过,顾容音忍不住的唤了一句:“蛇君——这条柳枝,就……”
“不用!”辰化雨头也没回的拒绝。
身后有着顾容音,低低的抽气声。
我本能的想回头看,却感觉锁骨一紧。
“冥渊向顾家要了他们这对双生子为祭品,制衡你我!”辰化雨声音微哑,朝我幽幽地道:“我伤得很重,你别回头看她,等我想好,再和你解释。”
眼前猛的闪过他化出蛇身时,那鳞脱皮绽的样子,我哪还有心思关注顾容音,忙扶着他往苏家车队走。
到了苏家车边,苏秦迎了上来,帮我扶着辰化雨上车。
有些紧张的看向蛇形山:“没事了吧?”
辰化雨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苏秦也知道这样一场大战,必定不好受,没有多问,将我们扶上车后,贴心的关上了门,转身去开车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惊动上面,肯定要尽快离开。
就在车子,与顾家车队擦身而过时,顾容音一声痛苦的哭唤声传来:“爸!”
辰化雨神色动了一下,握着我的手道:“早在二十四年前,他就是该死了。那颗内丹,是他欠你的,是我亲手掏出来的,你不必愧疚!”
“谢谢!”我与他紧握着手,轻笑道:“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愧疚!下次这种惬意报仇的事,我可以亲手的。”
不管顾阴生和辰化雨这间有什么渊源,也不管他所求是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与冥渊合作,掘地灭蛇,我爸不会死在这里,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如果不是顾家想摆脱以为是玄蛇的冥渊,造人棺,冥渊也不会脱困……
不!
不管顾家有没有造人棺,想毁约,临近蛇年,冥渊冲着我来,也会出来生事。
我脑中纷纷扰扰的,太多疑问,看了一眼辰化雨身上的伤,还是压了下去。
他握着我的手,沉沉的看着我,手在我烧断的发稍抚了又抚,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只是借着相依相偎,来缓解刚才大战的激烈。
过了一会,终究是伤得太重,嘴角涌出鲜血,只得再次伏于我锁骨。
我转手摸了摸,再次有着鳞触感的锁骨。
冥渊说得没错,辰化雨好像要依附在我身上,才能疗伤。
可他既然是条玄蛇,为什么又可以驱动柳枝?
想到那截柳条异动时,辰化雨的紧张和义无反顾的离开。
后面又对顾容音,那样毫不容情的拒绝,这中间怕还是有什么原故。
顾家这对龙凤胎,怕是……会与我们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