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声跟我玩心眼,我只得将心头疑惑压下去,等辰化雨那边的消息。
转眼看着顾容声:“顾洞主手臂上生出了柳条,你知道吗?”
“知道!”顾容声瞥过头去,看着窗外:“我那好妈妈在知道你认老柳为干爹后,就强行用落花洞女的秘术,将一截柳条嫁接在了容音身上。容音她……很痛苦!”
也就是说,是他妈用顾容音来牵制辰化雨。
他兄妹,都是被顾家,或者说,被他那个妈献祭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着老柳,我丹田开始发热,那粒内丹好像有了反应。
更怪的是,那个人明明是被玄蛇咬得四肢都没了,却在临死前,说他们做的事,天理不容,会遭报应。
这并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也就是说,他后面清楚的知道顾家做了不好的事。
“那人是谁?”我指了指顾容声的手机。
顾家还会截肢救他,就证明不是请来的外人。
“顾家的堂叔。”顾容声将手机收好。
看着我沉声道:“我们和他一样都不过是祭品,你也一样。”
“顾家献祭了我和容音,施家献祭的就是你!”
“施绍参与,并不是为了什么名声和钱财,也是图了其他的东西!”
“既然可以献祭子孙,那两家图谋的东西必然只对当事人有用,可能超出了我们所有的想象……”
顾容声越说越激动,更甚至伸手来抓我:“行云,我们必须联手。”
“可施家都死绝了!”我避开他的手。
看着他收起来的手机:“既然联手,那顾总把那份资料,转给我?让我知道当年灭蛇造穴的前因后果,以及人员布局?”
“然后,我们再讨论,如何?”
顾容声半伸着的手,僵了僵。
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我:“好啊。不过这文件夹是加密的,转到我手机上后,不能再转发。”
“要不我们找个舒服的地方,边看边分析,好不好?”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波光流转,嘴角勾着的笑带着几分阴翳,像极了那晚冥渊的神情。
我心头一跳,不敢再刺激他,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好,到时再说。”
既然文件在他手机里,那就想办法弄晕他再看。
正好车停了,到了杨保荣家,是一家挺大的棋牌室。
苏秦先一步到了,正坐在电驴上吃早餐。
见顾容声的车停旁边,给我发了个信息:他那车太招摇了,开走!
我将信息递到顾容声面前,让他看了一眼,推门下车。
却没想他也跟着下来了,不过他那霸总气质,着实惹人注目,棋牌室外面两个抽烟的女人,立马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大胆点的,还朝顾容声吐了个烟圈:“哥哥,打牌不,玩几把啊?”
她那年纪,绝对比顾容声大,还好意思叫哥哥。
顾容声却毫不在意,摸出盒烟,笑着给她们一人递了一根。
生意场上的好手,果然不一样。
我往棋牌室里面看了一眼,百来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摆了十几,二十张桌子。
上午人不算多,可也有五六桌开打了,里面已经整得乌烟瘴气的。
苏秦朝我指了指一个叼着烟,烫着个夸张爆炸头的中年女子。
我刚看过去,就见她和下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说了句什么,两人笑嘻嘻的。
跟着,她就将嘴里叼着的烟递给了那老汉。
那老汉笑眯笑眯的接了过去,下一张,她就胡牌了。
老汉一边嗒吧着烟,一边拿筹码给她,接的时候,还在她手里捏了一把。
又说了句什么,惹得她娇嗔不已,又接过老汉递回来的烟开始抽。
而她打牌时,旁边有个中年男人,不停的穿梭在牌桌中间,给打牌的送水啊,递烟啊。
“看懂了没?”苏秦将最后一口汉堡塞嘴里,低声道:“这是合作,女的吸引注意力,让这些老爷子口头上占点便宜,揩点小油,男的就借机看牌提醒,赢钱、分帐!”
又点了点外面那两个和顾容声聊天的女子:“里面还有两个打电话叫人的女人,她们四个本来可以开一桌的,却不开,明显是要叫冤大头来才凑桌,这些都是职业打牌的女人。”
这种我在办白事的牌桌上也见过,就是女的撩拨一下,趁男的以为占了便宜失神,或是特意讨好女的输牌,赢钱。
这种一般玩得很大,半天打下来,随随便便上千的都不少。
很多下了牌桌,就直接去开房的。
可看杨保荣他妈连赢几把,也不像是没钱的人啊?
用得着杨保荣偷偷回来看她,给她塞钱吗?
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一个只穿着裤衩子、光着上身的男人,骑着个破烂的电瓶车,对着棋牌室就冲了过来,差点没直接撞进去。
将电瓶车随便一停,气冲冲的就跑了进去,转手拎起杨保荣他妈的头发,对着她啪啪就是两巴掌。
嘴里一通破口大骂,拖着她头发就往外走。
棋牌室桌子摆着密,这一拖,身体立马撞到好几处桌角,痛得她哇哇大叫。
棋牌室里的人,居然没一个敢拦的。
那男人一直将她拖到外面,对着她又啪啪几巴掌:“几天没回家门了,昨晚又跟哪个野男人混去了,啊?”
杨保荣他妈边蹬边和他对打,嘴里嗷嗷的叫。
可哪是那男人的对手,被扯着头发一拖:“他给钱了吗,你就乱混!”
那男人将她往旁边一甩,转手将她手机掏出来,又在她身上一通乱摸,把所有现金连同手机,一起拿走了。
杨保荣他妈爬起来,可头昏眼花的,几个踉跄都没有爬起来,只能看着男人扬长而去。
她跌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杨雄,你个天杀的,不得好死!你千刀万剐,被狗吃!”
我和苏秦面面相觑,所以那个男的,是杨保荣他爸?
这家庭情况,有点混乱啊。
不过这种情况,最容易接近。
我轻呼了口气,抽出纸巾走了过去:“阿姨你好,我是杨保荣的同事,他托我来看看您。”
她接着纸巾,还有点不信。
我把包里收殓用的东西,给她看了一眼:“以前殡仪馆的!”
她立马将擦眼泪的纸巾给丢了,满脸晦气的瞪了我一眼:“就说一早上这么晦气呢,你们这种跟死人打交道的找上门了。”
白事行业,被人看不起正常。
我无奈的笑了笑:“他让我……”
“钱带了没,我跟你们说,电费一个月都不少呢。怎么大清早的来,平时不都是晚上的吗?”她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
朝棋牌室里的人摆了摆手:“我家阿荣女朋友来看我了,我带她去吃个饭,呆会缺人叫我。”
棋牌室里,那些对她刚才挨打无动于衷的人,又都笑嘻嘻热情的摆手应喝。
等杨妈转过眼,瞥着我和苏秦时,眼中尽是鄙夷。
一个斜眼示意我们跟上,转身就进了后面菜场。
我示意顾容声在这里打探消息,拉着苏秦跟了上去。
这会正是买菜的高峰,人挤人的就算了,还有小货车啊,电瓶车啊,拥堵得不行。
地上不是菜叶烂水果,就是掺杂着的血水,以及鸡鸭毛之类的。
这菜市场算附近最大也是最老的了,整改过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杨妈带着我们转了个圈,到了后面冷库,从鞋底掏出钥匙。
朝我晃了晃:“这个月电费,三千,给钱就给你钥匙开门。”
这冷藏室看起来还挺大,杨保荣还经常来,在这里藏了什么?
我麻利的掏出手机,准备扫码给她---
可她手机被抢了。
杨妈立马骂骂咧咧,将钥匙一把握手里:“不给钱不开门,杨保荣他来了也没用!”
幸好给王明钱殓尸的时候,我和苏秦都得了包,两人凑一凑,搞了三千现金给她。
她把钥匙往我手里一塞:“选完了,放棋牌室,只能拿一个,多拿了阿荣让你好看的。”
我捏着钥匙,将锁打开,拉起推拉门,又抽出钢尺。
冷库里面摆满货架,上面全是带着冰碴的黑色大塑料袋,门口还摆着辆拉货的大推车和几个大塑料框。
我示意苏秦守在门口,握着钢尺将就近一个黑色塑料袋掀开。
刚露出条缝,看着里面的东西,只感觉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