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一个塑料袋后,缓了一下,又忙用钢尺去掀另一个。
接连三个袋子,里面都是尸体!
我转头看着门口的苏秦,一时只感觉喘不过气来。
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啊,就隔了一扇卷闸门,里面就是这么放着这些!
转眼看着货架上摆得密密麻麻的黑袋子,我胃里一阵阵的抽抽。
不敢再细看,也不敢久留。
连忙收了钢尺,转身出去,将门复又拉上。
外面浑浊的气息扑涌而来,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里面放了什么,不会是那些和杨保荣缝在一起的……”苏秦还推了推我。
我喘着粗气,握着钢尺的手都在抖。
努力思索着怎么用词,一把鲜红的伞立在不远处,在这拥挤的人潮中十分显眼。
红伞下,是一袭红裙、红鞋,却又恰到好处的遮住了脸,只露着勾着诡笑的红唇。
赫然就是监控里的顾善莲!
她一手撑伞,一手朝我指了指旁边的冷库。
我握着钢尺,连忙追了过去。
可迎面就是一辆运活鸡的三蹦子,差点直接撞我身上。
鸡咯咯的乱叫,骑三蹦子的扭头朝我吆喝:“看路啊!看路!”
等我抬头再看时,哪还有什么红伞。
正准备单手拉开门进去看的苏秦,忙放下拉到一半的卷闸门:“看到什么了?”
“顾善莲!”我双眼以最快的速度扫着过往的人群。
可这菜市场实在是人流量太大了,也太乱了,完全找不到。
但可以确定,顾善莲在给我指路。
我握着钢尺,瞥了一眼旁边的冷库。
如果这边是杨保荣用来藏尸的,那旁边放的东西,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
直接将钢尺收起来,取出铁丝,将旁边冷库的锁给撬开。
一打开,里面全是铁笼子。
装着各种各样的蛇。
大的,小的,有毒的,没毒的。
因为冷库气温低,全部盘缠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粗扫一眼,不下百来个笼子!
有的一个笼子都几乎堆满了。
苏秦跟过来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哪来这么多蛇!”
我瞥了一眼旁边一个空了的笼子,想来那两条菜花蛇,就是从这里拿的。
外面路过的人往里面瞧了一眼,吓得惊叫了一声。
却还往里凑:“这蛇是用来卖的吗?包杀吗?还是用来泡酒……”
苏秦忙将我拉出来,一把将卷闸门又拉上。
看着我道:“刚才那冷库里面是什么?”
我瞥着那还想凑热闹的人,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这里人流量太大,一旦泄露消息,就会引起恐慌。
只能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了,再偷偷把冷库里的尸体给处理了。
可顾善莲出现了,又不敢离开,只得先把电话给顾容声,让他发动一下顾氏霸总的能量。
这么大的恶性事件,我也没处理过。
也不敢和苏秦说,只是拿着手机发信息,把里面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苏秦瞥了一眼,满脸不可置信,想抬手指这人流,可一个买菜的人直接从他面前擦身而过,他手都伸不直。
只得诧异的看着我:“在这?他这是准备做成行业,搞批发吗?”
这是灯下黑!
这菜市场人来人往,运货量巨大,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将大量尸体藏这里。
刚才打量那货架,至少不下百具,杨保荣从哪来这么多尸体!
以他妈的熟悉程度,说只能拿一个,怕像我们这来来“取货”的,不是第一次了。
这已经成了背地里的行规!
更重要的是,顾善莲借着鬼精阿莲,再引着我们找到杨保荣,再到这里……
她这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顾容声来得挺快,瞥了那冷藏室一眼,沉声道:“怎么了?”
这事由顾善莲引起,事态之大,也只有顾家能处理。
我示意苏秦再守在外面,拉开卷闸门,示意顾容声一起进去。
怕再有和刚才凑到蛇仓的人,转手又把门拉开。
让顾容声打开手机,用钢尺将黑色塑料袋掀开给他看。
顾容声也吓了一跳,指着货架:“都是吗?”
我又往里走了走,随机抽查了几个,依旧是尸体。
不过没见全貌,不知男女。
冷库的冷气很低,我呼着气,轻声道:“无论是尸源,还是销路,都不是杨保荣这种小人物能办到的,他只能算个仓管。”
“这是人啊!”顾容声见我冷。
将大衣脱下来给我披上:“他们能跟储存猪羊肉一样,放在这菜市场!杨保荣他们也是人,他们怎么就不把人当人看呢!”
我猛的知道顾善莲,引我过来的意思了。
有些人,已然没了人性。
不配为人,所以得死!
她这是让我看到人性最残酷的一面!
冷库太冷了,我伸手扯了扯大衣,示意顾容声先出去。
他也脸色发沉,等我们出去后,苏秦居然还不信,硬是让我们守在门口,他进去看了一眼。
出来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事我们谁也兜不住,顾容声一直在打电话。
没一会,就来了几个便衣,先接手了钥匙,暗中看管冷库。
然后由我们去带走杨保荣他妈,看能不能查出有哪些人,从这仓库取了货。
我再到棋牌室时,杨保荣他妈正借着谁的口红在涂:“阿荣现在出息了,他女朋友刚孝敬我的三千块呢,说阿荣出差了,不能来看我。”
“哎,来前也不打个电话,白让她看着杨雄那杀千刀的闹事。”
苏秦先前对她有些同情,这会只剩对我的同情。
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同情的,奶奶病重要用钱的时候,我给人哭灵,眼泪鼻涕的嚷爸妈,就为了多得点钱。
“阿姨。”我笑意盈盈的凑上去。
轻笑道:“阿荣说他不能来看您,让我带您去买部新手机,再给您买几身衣服。”
有外人在,这种长脸的事,杨保荣他妈哪有不答应的。
朝旁边的人“哎呀呀”的,又假模假样的朝我摆手推脱,但人还是跟了上来。
顾容声那部豪车开了过来,我带着她上车。
她一边拍着车,一边打量着顾容声:“现在做你们这一行,都这么赚了,听说这车得好上百万呢。”
正用力拉着车门的我,连忙放轻了力道。
这么丑的车,得上百万?
顾容声却毫不在意的朝我笑了笑,给杨保荣他妈递了烟:“阿姨知道我们做的哪行?”
“怎么不知道!”她接过烟,见是好烟。
看顾容声的目光都不一样了:“那仓库钥匙就在我手里,我还帮着他们运过几次货,怎么就不知道了。”
“杨总生意做得这么大,离不开阿姨的帮忙啊,怪不得杨总让我们来找阿姨。”顾容声贴心的给她点上火。
杨保荣他妈立马得意得眉毛都撬上了天:“那是,想当初他没货的时候,还是我找了打牌的两个姐妹应急给他出的货。”
沉稳如顾容声,握着的打火机也“啪”的掉了。
杨保荣他妈一脸无所谓:“别怕,都是些跟娘家婆家闹翻了,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归家的人,问起来就说和人跑了。”
“再搞具棺材套一下,编个名字什么的,好出手得很。”
她说得和抽烟一样简单。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前面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司机把方向盘都侧了一把。
车里一时都沉默了,只有杨保荣他妈“吧吧”抽烟的声音。
顾容声默默的将打火机捡起来,自嘲的笑了一声。
她却似乎更加得意了:“我都不怕,你们做这一行的怕什么。”
又转眼看着我:“我家阿荣凭这个赚了不少钱吧,你以后也别干这个了,跟阿荣安心生个孩子。”
“现在很多男的打光棍,死了都没老婆,我们这一行的这市场只会越来越好,跟我家阿荣,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明明车内温度适宜,我却还是扯了扯顾容声披的大衣。
也就在这时,锁骨一冷,辰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游了回来。
冷声道:“同类相食,自相残杀,怪不得玄典能在层层封印下逃出来!人类,当灭!”